人生充满了假如,充满了未知,而唯一的已知是我们终将离去。
50岁,值得庆祝一下,那年是2012年,恰逢儿子在意大利上学,和媳妇商量了几个晚上,终于下定决心,去意大利转转,看看米兰的马兰欧尼大学,儿子求学的地方,走近文艺复兴发源地————佛罗伦萨,我知道自己吃多少饭,肚里有几瓶墨水,也终究成不了哲学家,成不了作家,只是想去近距离的,瞻仰一下柏拉图、但丁、达芬奇、伽利略…,钱,钱的问题,阻碍了我迟缓的脚步,只能看看网络图片,看看视频,领略一下佛罗伦萨的美好风光。
2017年又是个值得庆祝的年份,我55岁,儿子在北京工作,和媳妇商量了几个晚上,终于下定决心,想去北京,看看天安门,人民大会堂,看看金碧辉煌的紫禁城,“紫”,紫微星也,紫微星是天帝所居住的宫殿,紫禁城自然是古代皇帝居所的地方,不图别的,想图图吉利,去去晦气,在八达岭长城上走一走,什么都策划好了,塞满了衣物的箱子静静的放在那,说走随时可以出发,儿子要去香格里拉出差,等他回北京,已到了我们快要开学的日子。
往后的日子,都是算计的多,付诸行动的少,不怪媳妇,怪我,总有忙不完的事,让儿子回来吧,他只能借着春节的机会回来,只有七天假期,只能飞回来,四五千元一张单程机票,着实心痛点,儿子能回来,也就不那么斤斤计较了,时间短点,除夕飞回,话还没有说够,床还没有暖热,初六飞走了。
儿子有两年没有回来了,计划好2020年回来,他很想家,很想回来,我们当然也想他,胖了,瘦了,不能光视频,得见真人,疫情汹汹,防不胜防,回来要居家14天,儿子想想算了,儿子不能回,我们可以暑假去,到了暑假,那也不敢去,连去鸟市都不行。
天意,原来这都是天意
最近这两年,最远可以去S市转一转,看一看2022年,我都60了,疫情更凶,奥密克戎传播速度更快,传播力更强,静默,静默,只能居家,做核酸的时候,趁机下楼看一看外面的天,外面的树。
正是因为知道病毒的厉害,8月份静默时,曾一度焦虑,害怕自己家里羊了,为什么怕?怕被拉去集中隔离,怕去方舱,想象着去方舱隔离的情状,就不免恐慌。更何况,在此途中,会遭遇什么样的状况?
原先的日子多好,同样是8月,早晨,睁开眼就可以看见阳光,可以看见门前的老榆树,听麻雀的叫声,静默了,总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醒来,孤独的站在窗前看着茫茫黑暗,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核酸了,做核酸了,全体居民下楼做核酸了, 6点了,楼外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有四川话,有河南话,那是各楼栋长在吆喝,不一会,楼道里响起小喇叭,做核酸了,咚咚咚,楼下的敲门声,咚咚咚,敲我的门,咚咚咚,楼上的敲门声,快下楼快下楼做核酸了。
焦虑,还是焦虑,平日一个月不出门,自己都没有感觉,现在居家了,反而不自在了。
静默了,老榆树枝头上的麻雀,不见了踪迹,隔着窗户,数一数老榆树落下的叶子,一片,两片......,老榆树每天都有落叶,有多有少,叶子落下最多的一天是8月12号,有60片落叶,离我生日刚好两个月。
2022年是我的本命年,想一想我都60了,六十年一甲子一轮回,还好我是1962年出生,躲过了"三年自然灾害"。疫情三年了,会不会....?
静默,静默期间,最喜欢听到的声音,是做核酸的声音,“居民朋友下楼做核酸了,你不做,我不做,咱们日子都不好过...”,不是这个声音有多么悦耳,多么动听,是可以下楼看看,虽然看不清地,虽然看不清房前的老榆树,但是,出门可以看到天上的星空,内心无处安放的幽灵,可以自由的飞翔,飞向木星,飞向太空,可以透透气,愤怒,郁闷的心情,可以随呼出去的气,喷射出去,可以伸伸懒腰,舒展身体,很满足很享受。
静默在家,每天都在看小区群推送的一个不变的视频,一个戴红袖标的人正在唱“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算,这是密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算,是次密接,千万别乱跑,也许你撞到的不是爱情,而是密接。”
看小区群诗习惯,没有小区群无法知道核酸的时间,核酸不能错过,错过就会摊上大事,核酸做的太勤,喉咙痛,核酸可以出房门,可以在外透透气,看看门前的老榆树,看不清,朦朦胧胧的,也高兴。
居家,居家,看电视,看手机,看疫情的变化,哎,一声叹息,是我叹气的,不是老榆树。
好友电话来告诉我,他羊了,是新an镇一朋友打的电话,说他“羊”了,他很纳闷,居家没有出过门,怎么会“羊”了,他“羊”,媳妇却没有“羊”,工作人员告诉他,估计是下水道,地漏的问题,气溶胶传播,他不幸羊了。
接着,沙mz镇也出现羊了。
新冠病毒离自己越来越近,我们每天都做着核酸,没有“羊了个羊”。静默70多天了,已经不怎么可怕了——据说羊了之后,不再需要集中隔离,居家就好。
也就在这时,时间进入到9月12日,刚吃过午饭,不敢立即躺下,躺下担心反流,只能先静静的坐上30分钟,然后再走走,走,当然是在房间里走,坐在电脑旁,整理自己的思绪,整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试图把它们变成文字,至少逻辑读的通,内容即使不华丽,至少让自己感觉良好,思绪很快变成文字,被双手码进电脑里,码着码着,感觉浑身发冷,直打哆嗦,赶紧躺倒在床上,浑身酸痛,担心成为“羊”人。
倚在床头,不自然的就想起了作家史铁生,史铁生大半辈子都在生病中度过,提起生病一事,他自嘲:
我不是非要和史铁生比,史铁生开朗,我只是把史铁生当做偶像,快乐快乐自己,哪怕阿Q一下,话说回来,有些时候疼痛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阿Q,这时候有人会说,病都是吓死的,我要问问这些人,疼痛像刀子一样钉入你的身躯,你能高兴起来?我不是圣人,可以忍着疼痛平平静静的看待人生,我不是英雄,能够忍受各种酷刑,我是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心灵鸡汤,没有办法改变我低落的心情,阿Q一下,依然无法让我愉悦。
人世间的喜乐悲哀,我现在只有悲和哀了,试想一下,居家这么长时间,谁的心情会快乐?
“唉—哟—唉—哟”,救护车的声音,是的,是救护车,仔细听听,救护车从远处开进了小区,不至于吧,我只是感觉浑身发冷,没有发烧,难道我是无症状感染者?“唉—哟—唉—哟”的声音,一声接一声逼近了我,哎呀,我真的是无症状感染者了?停了,不是停在我家单元门口,停在了隔壁单元,起身,走进窗户,看见救护车下来的人,有三个人,不像是为“羊”而来,他们进了隔壁单元,隔壁单元的老人生病有些日子,恐怕老人......。
人生充满了假如,充满了未知,而唯一的已知是我们终将离去,是呀,假如救护车拉走的是我,假如....,假如...,脑海中屡屡呈现出的不在是假如,是一个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她,都离开我们,去了另一个世界。
“唉—哟—唉—哟”,救护车开走了,悬在嗓子眼的心,掉落下来,身体上的酸痛,开始触发我各种想想,想法一多,疼痛跟着加剧,思绪停不下来。
写,写,写文字也是一门艺术,同样一段文字,不同的人写,就有不同的效果,无非是有的人写,有人愿意看,有的人费了很长时间,写的文字洋洋洒洒,却没人愿意看。
说话最恐怖的就是祸从口出,因为说错话的后果很严重,中国人从小就被教育要谨言慎行,写文字也是这样,三思而后行,我刚才看见救护车把老人送市医院,笔下出现“人生充满了假如,充满了未知,而唯一的已知是我们终将离去”,显然是一种诅咒,幸好,老人的儿女没有看见,幸好,我看到救护车,联想的是自己,幸好是假如,阿弥陀佛,我不是在诅咒,我也希望老人家快快康复。
说错话要承担责任,这容易理解,就如做错事要承担责任一样,可让许多人恐怖的不是错,而是不知道哪里错了?我们都知道最恐怖的事情就是未知,说话是人的本能,正常人每天要说话,谁知道哪句话说错了,爱说,爱写,把说的变成文字是我的本能,是我的喜好,现在,我写文章也开始有些担心,我不知道这些,自认为的得意大作,会不会.....。
两个月的居家静默,让我清晰地认识到,新冠三年,哪里还有什么铜墙铁壁,眼下这种情况,防不胜防,每个人都可能中招,静默就静默,思想通了,身体一下热乎许多,疼痛瞬间消失。
都说“大疫不过三”,这话我信,今年,2022,科技飞速发达的今天,我更加坚信,我们一定能战胜“新冠病毒”。
天意,原来这都是天意,是人意,人民的力量,人民最终将战胜疫情,或许我们就能摘掉口罩,或许我们不在静默,在阳光下自由呼吸。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