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故事总是这样,有因有果,环环相扣,想想自己,想想王小妮,想到王小妮,王小妮这三个字,如三把剑,一支刚好扎到了孔祥新心的左心房,一支扎在右心房,一支扎刚好正中间,剧痛,撕心裂肺,一阵比一阵剧烈,以前他可以记记π,那个3.1415926,可以唱唱《山楂树》,疼痛缓解许多,现在逃避疼痛的唯一方法,就是幻想,孔祥新越来越喜欢幻想,幻想不是连续的,但却是一个一个片段,每一片段犹如一个故事,故事毫无逻辑,他觉得自己被故事打动了,但他说不清楚是被什么东西打动了……安顿好自己,虽然爱情是起起落落,分分合合,安顿好自己受伤的心。
幻觉,幻觉,他能感到那种幻觉带来的的快乐,这缕快乐如一曲圣歌上升,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正跟着它上扬上扬,越过老榆树,飞过白云,飞上蓝蓝的天,看到了,看到了,他看到自己那个正在受苦受难的肉身了,肉身上的疼痛还在加剧,他感到了,那疼痛越是剧烈,那快乐便越是清晰,这点快乐忽然抵消了他此时的所有疼痛,也抵消了他淤积在心底的所有疼痛,他简直要上瘾了,他从没有这样痛快过,从没有这样地感到过幻想中的快乐。
9
立春后,又一场大雪落下了,月亮,满月,雪很白,赤眼,老榆树,黑黝黝的鸟窝,在朔风里瑟瑟发抖,灯光下,孔祥新正一个人坐在写字台前,这一刻,好像一个思想者,冷不丁皱起眉头,脑海中反反复复,播放着他自己幻想的许许多多的场景,暖气忽然停了,写字台前冷得坐不住,他就进了被窝,靠在枕上,合了眼,就在耳畔,啪地好像一根细细的枯枝折断了,是老榆树上的枯枝折断了?,许久又是如此轻微的一声,又是一声,遥远的声音,不,是那扇门上传来的三声敲门声,不多不少的三声,羞涩的笃定的三声。
他差点忘记了自己是被窝里,一跃便跳了起来,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三声敲门声,门外的人在告诉他,她等急了,如果再不开门,两秒钟之内她还会第三次敲门,也是一模一样的三声敲门声,一共九声。
他快步走近那扇门,将脸紧紧贴在门上,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早已是一脸的泪水。
幻觉,声音,遥远的声音,遥遥地传来——它很近——又很远。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