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窃贼
(2020-09-09 11:43:54)
标签:
杂谈 |
分类: 杂文、随笔、评论 |
时间的窃贼
张永渝
钟表是时间无底儿的的储藏罐儿。专注久了,可以在钟表里窃取时间。比如阅读——专注地、有准备地阅读可以使时间变慢。
写作是靠开拓疆域以拉长空间的方式来使时间变慢的。时间的细腿跑得地方越长,给创作者留下的储备就越多。让我重复《怎样观察一棵树》前言里的一段话:“虽然我们(这本书的作者南茜·罗斯·胡格和摄影师罗伯特·卢埃林)同住在弗吉尼亚州,我们观察到的开花时间却相差很久,更不要说出叶和落叶了。据说春天在美国的进度是平均每天北上约15公里,每天攀高约100英尺,因此我们习惯了等待——有时需要等上两周——才能见到相同的现象。”
季节的行进受制于地域与观察的素养,这与写作是一样的。写作的疆域往往比作家感受的区域要大。而且它边界的划分是以大作家的创作实践为依据的。四季也一样。一样依赖具有原创性的作家。单说春天,D城的依据是劳伦斯的《鸟啼》;边城的依据是舒尔茨的《春天》。在“天才的时代”,还要参考《书》里的提示。这需要读者习得一种本领和机缘,通往另一个空间。
作家窃取时间的方式和偷油/偷意象/文法的耗子不一样,滑稽的行为是被钟表绝对禁止的。它需要的是散漫又专注的“轻”——亦即随意在自己布设的空间内,凭空舀出一勺蜜来。而业余作者多出来的时间,每天都会被桦木碗清空。我们可以说博尔赫斯笔下的小诗人拥有有限的甜蜜/附录和连他自己也无法预知的——无尽的时间。
行文至此,我听到了边城的某处粉条断裂的声音,彼处陈旧的门面或街路有了些许的改变,这是一种善意的提醒——渴慕它即将拥有的新的可能,一个缺口,亟需桦木勺来修补。
(2020.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