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诗评:诗歌的生命与诗艺的发现
(2023-12-04 19:43:59)分类: 诗人论 |
二、诗评:诗歌的生命与诗艺的发现
作为一名学者型诗人,苗雨时旺盛的创作精力更多地体现在对诗歌评论的研究和诗学体系的建构上。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他的诗性思维和对诗歌本身的热爱与执着。故而,历经半个世纪的笔耕不辍和与时俱进的新思考,苗雨时不仅见证了全国诗歌创作事业的起起落落,也亲历了河北当代诗歌的创作与发展。在他的诸多论著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河北诗人的群像。这幅群像一部分是由张学梦等新时期涌现的青年诗人组成,另一部分则是由已有一定创作经验的何理等中年诗人构成。对于他们的诗作,苗雨时几乎都写过评论,而且在特殊语境下甚至还“夸大”了这些诗人的意义。一方面,是因为青年诗人的创新精神能够让他激动、欣喜;另一方面,则是中年诗人的艺术觉醒太需要肯定和鼓励。只有这样,全国的诗歌事业才能持续辉煌。这种判断和理解,既是苗雨时秉持的生命诗学的观念使然,也是其对当代诗歌的精准把脉和诗艺发现。
仅以苗雨时近年来的诗评佳作来说,他对诗人和诗作的把脉,尤其擅长从诗歌的创作境界、意象营构、风格特色等方面予以诗化的解读。而且,在语言风格上往往通过散文化的笔法和排山倒海般的语势,对诗歌的生命诗意予以二次创作式的阐释还原,并在此基础上,对诗人的气质、诗歌的艺术特色、文本价值等进行深度解读。比如,他评论诗集《天高水长》,不仅重点指出诗人是在用浓重笔墨,为读者精心勾勒出一个“境界开阔,激情涌动,从古到今,从大地到天空,从外在世界到内心底里,往返冲折,开合有致”[5]
对于心象之美及其审美特质的发掘和阐释,正是诗评家最钟情的赏鉴和最擅长的艺术发现。正如有学者所言:“树的行走、雅江的情欲、云的奔跑,倒映出人性中的悲悯、不羁、迟暮、怅惘……从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沉思者的形象。”[7]
实际上,也正是这些熔铸理性与感性的关键词,构筑了苗雨时生命诗学的勃勃生机及其作为诗评家特有的精神气质和艺术发现。对诗评家而言,所谓艺术发现,就是把“人的生活中本有的真、善、美找出来,发掘出来”。[1](P40)情思、意象、语言是其主要的构成要素。因此,在苗雨时看来,“意象的捕捉,情感的悸动,理念的凝结,佳句的浮现”等,都是诗艺的发现。这种理念在《赏析郁葱的短诗〈后三十年〉》一文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面对《后三十年》,苗雨时从传记批评和文本细读的角度创设了理解该诗的审美情境。他通过对诗歌史的对照和敬畏诗歌的原则,指出了郁葱“从最初的灵动、浪漫,到后来的人与世界的终极关怀的哲思,一步步走向成熟与圆融”的蜕变,倡导读者面对这首短诗,要“卸却一切的堕性和负累,干净轻松地深入文本, 在词语的构成中感受和体悟,或许可能发现一片新大陆”。同时,他自己更是带着深深的理解和欣赏,创造性地将“疼一个人
从元批评的角度来看,他对具体与抽象的转换和诠释,以及字里行间充分体现出的诗人与诗评家两种人生体悟的交汇与共融,再次体现出苗雨时独特的品评个性和艺术发现。一般而言,诗之所以被读出诗的味道,取决于三个要素,一是诗歌本身的形式,二是诗语营造的诗境,三是通过诗境唤起的读者心境。倘若一首诗完全不具备以上特质,那么它将很难有存在的价值和流传的可能。然而,苗雨时依循“从咏物到咏志,近而通达诗人心性,尔后归于平淡,并最终回到返璞归真的纯净本然之态,辅之以人生视角,行走于历史与文化长河”中的批评之路,完成了一篇又一篇诗评佳作。他才华卓著却不张扬,可谓真正继承了儒家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为读者展现了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和生命诗学捍卫者的赤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