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生存与吟唱——序《苗雨時詩集——生命与思考》
(2023-12-03 20:56:12)分类: 诗人论 |
——序《苗雨時詩集——生命与思考》
许振东
如果说人是世界的花朵,那么诗歌则是这种花朵自然而绚烂的绽放。是诗歌赋予人生以多样的价值和意义,靠了诗歌的装点,人生才不至于显得太苍白、太虚空。人们在追求物质生活富足的同时,也十分渴望自己的精神家园充满美好的情愫,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诗意地栖居”,也即诗意的生存。著名诗评家苗雨时正是如此的一位诗意的生存与吟唱者。
苗先生非常钟爱、甚至说痴迷于诗歌,诗歌已充分地融汇于他的生活之中,成为他生命的有机组成部分。评诗、写诗是苗雨时先生生命存在的方式,也是他个人精神品格的生动体现。苗先生首先以诗评而享名,早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他就随朦胧诗的崛起而在诗评界暂露头角,坊间还有“没有朦胧诗,就没有苗雨时”的说法。此后,苗先生便一发不可收,始终耕耘在我国的当代诗坛,出版有《诗的审美》《诗歌写作技巧》《河北当代诗歌史》《走向现代性的新诗》《当下诗歌现场》等多部著作,至今仍以八十多岁的高龄,笔耕不辍。著名诗评家霍俊明曾撰文充满敬意地说:“平心而论,苗雨时先生是中国当代诗歌研究与批判群体中不多见的常青树。”他以为,“这棵罕见的蓊郁、苍劲的诗坛常青树、不只是与其自然年龄有关,更关涉20世纪70年代末期以来的几十年间,他不仅见证了中国现代诗的波澜进程,而且以其理性、感情、敏锐和精准对几十年的诗歌状貌和纷纭复杂的现象进行了抽丝剥茧、条分缕析的历史梳理。”在霍俊明眼中,生活中的苗先生“是一个融激情与诚朴、敏锐和执着于一身的人”。
苗雨时先生以为,“诗是个体生命的本真绽放”“诗的最高真实,是诗人生命的脉动。”他的即将出版的诗集《生命·思考》正高度体现了如此的“绽放”与“脉动”。省内著名诗评家薛梅评论苗先生的诗论时说:“雨时教授的“诗论”是一种诗学理论上的宏观表达。他用寓言的形式诙谐地谈论诗歌,用剥洋葱的形式细致论述诗歌的生命形式,他用深度的思维来叩问现代人的生存困境,他从诗歌的气与场,当下与时代,日常生活与精神品相,一直到诗境、诗味、技巧、形式、语境、语感、灵气等,不仅成就了个人的当代网络诗歌研究和批评,而且还实现了批评本身所具有的与心灵、智慧、学识密切相关的品格和魅力。”但是,与如此的风格特色不同,苗雨时先生的诗歌创作却走了另外一条路径。
的确,阅读苗雨时先生的诗论或诗评,多能迎面感受到著者那快如刀锋般睿智犀利的思维,感受得到他那高屋建瓴般的宏阔视野,以及他那向生命深处进行叩问的沉重步履和与之相伴的极具张力的语言撞击。然而,阅读苗先生所创作的诗歌,你却如沐春风扑面、春雨绵绵,如听浅溪潺潺、长者缓缓而言。那是诗人自我本真的倾诉,是一种进入到澄明之境的低吟轻唱。他的诗作,常从最常见的生活细节或场景出发,或写儿时拉磙子、拔麦子的苦乐,或写女儿难忘的一笑、或写首开博客的兴奋,在对眼前所见所闻的细节或场景进行瞬间捕捉的基础之上,展开多维叙述和深度思考。如此的叙述和思考常常穿越此在,上下纵横,或展开对历史的忧思,或进行家国命运的探问,或发出向生命终极意义的叩寻,从而增加所撰诗歌意蕴的深度和广度。
在今年春节以来,我国大江南北都普遍陷于新冠病毒的困扰之下。心系家国命运的苗先生,长时间身居家中,一连串写下了三十余首抗疫诗。这些诗作也多是从最常见的生活细节或场景入笔,而后再展开意蕴拓展的。如《口罩下的沉思》通过看到面戴口罩的“我”,而“反观生命/瞑想生存/求索人类命运”,最后喊出“人啊,守护好纯净的你自己!”令人震耳发聩。另如诗歌《面对艾青塑像》所写不过是瞬间行为,即“突然,抬头看见,桌上/摆放的艾青小小雕塑头像”;然而作者却开始了和“塑像”的长长对话与交谈……,内容涉及这场战“疫”的生命道义与天地人伦,谈到了人与自然的生态平衡、现代文明与人间亲情、物质丰裕与精神下行等问题。这长长的对话与交谈,实际是诗人的自问自答,是其对疫情之所以出现的深度思考,这一切都是在面对艾青塑像的场景下而完成和升华的。其它类似作品,还如《静与动——买菜归来》《长发飘飘,飘飘……——献给一群年轻的女护士》《一个小护士的背影》等。
总之,不管是诗论、诗评的睿智犀利、宏阔厚重,还是他自创诗的通俗自然、从容淡定,此两者都是苗先生真实生命律动的外在呈现,是与其内在本心紧密相连的生存样态,他们相互之间是密不可分、通彻相应的。实际上,苗先生本身就是一首诗,他激扬挥洒的文笔与抑扬顿挫的诗句完完全全写在他豪放洒脱、淡泊宁静的步履里。我在苗先生身边工作至今已三十年有余,始终沐浴在他这种生存的诗意內。今天又见到《生命·思考》这本即将面世的诗集,心内更生出无限敬意。值于此际,我衷心祝愿苗先生的诗歌之树永远常青,祝愿他这面代表河北诗歌高度的旗帜永远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