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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晚笛》读后(二)

(2013-09-10 17:20:42)
标签:

杂谈

分类: 读书

 

充老毕竟已是年逾遐龄的老人,记忆免不了有不确之处。前文所谈充老年龄问题,很可能就是一时记忆失误的结果。今天则要谈一谈《天涯晚笛》中“从闻一多刻的图章说起”。

2009年春去北港拜访充老时,老人正在临写张黑女,一遍接着一遍,至38号已是当年的第31遍我手中正是这一通(参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66de16860100kqzn.html)。我非常开心地讨了一通,想请充老写上名字,老人说名字就不要写了,你盖个图章吧,说着就取出一盒印章让我选,我就挑选了这一枚“闻一多”。充老说那时候住在昆明乡下,有一次闻一多来,送了这枚图章。闻一多是清华学人,联大期间靠篆刻贴补家用是广为人知的。我小心翼翼地将这枚图章捧在手心里,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看了几个来回,图章不大,高寸半许,印面只比常见的一元硬币略大,是一截云南当地特有的老藤,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时光摩挲,藤面已温润如玉,恍若田黄了。这可是老学长闻一多先生的手泽啊,虽然最终留在充老日课上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印蜕,但是却依然和这位前贤学长产生了某种无法割裂的联系。

我从未怀疑过这方图章的作者真的是闻一多,原因很简单,充老说得那么肯定、那么自然而然,连瞬间的迟疑都没有,这种亲身经历的事,又是涉及闻一多这样的人物,一定印象深刻,怎可能有错呢?何况我当时只知道在联大闻一多先生是以刻印著称的。

直到有一天,无意中在网上浏览到竹轩梅松先生的博文【札记四】魏建功的几种印存(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27bcb70100wpt6.html),其中一段话引起我的注意:

《义卖藤印存》,出自魏建功手笔,无疑。款属二十八年七七,是一九三九年七月七日,抗战二周年纪念日,联大教授举行书法义卖,天山行鬼独以藤印义卖,大受欢迎,原定刻一百方,后一再增至一百十七方,得款全部捐赠抗日前线。魏建功在印存序中所云更为详细:廿八年客昆明时,倭寇焰张甚,西南流人群相为义卖,备劳杀敌战士。七月七日起,与滦吴晓铃天津杨佩铭两君合作,两君代为罗致,余执刀镌藤印,每端一名氏醵法币二元,十日收件,至八月十九日竟,实治印一百零六端,得款二百二十六元,送昆明《益世报》转中条山雷鸣远神甫,赠其所率义勇军,凡诸义卖者皆流人也。于时自存初拓印样曾题聊以永日,不愧苍天八字,回首前尘,百感交集。吴君为钤十份印存,义欲更作义卖之资,付诸昆明文明街邮局寄北平书坊装订,乃邮局干没邮资,鬻印存于光华街旧书摊。嘉兴唐立厂君初见之,群相注意,未谋收回,贾人以为奇货,旋即藏去,杨金甫兄似曾购得部分。今复戮力国语,行将入台,在川检点行箧,出此晓铃畀予一本,因更记之,以为抗战以后,公务员渎职贪污小吏渐端之记录云。安南白藤,滇人制作手杖,余截之试作印,颇别致有趣也。长乐郑毅生实启发之,识之以告来者,卅四年十一月十五日,如皋魏建功在四川江滩之白沙,距离平之日已八年少二日。此序作于四五年十一月,时抗战已经结束,而魏建功却又行将入台,为语言文字的推介再次戮力,为家为国,置个人安危享受于无顾,可谓壮行。且戮力两字也用得很有意思,与危难之际,戮力杀敌同出一辙,真是决心和勇气可嘉。盖此时台湾亦是经过倭人的奴化教育,推介语言文字,不啻是另一场战争。凡此种种,后之来者,不可不知不可不记之。而且,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魏建功篆刻多达一百馀方,该是丰产了,其间的辛苦和热情也是不言而喻的。其中我们还能发现了一些甚为熟悉的名字,如周树人、冰心、李晓宇、张充和、陈延年、江泽涵。

当我看到张充和的名字时真的有些震惊。难道是巧合?难道魏建功先生也为张充和刻过一枚图章?而且也是藤印?可是没有听充老说起过啊。难道?难道是充老“魏冠闻戴”了?梅兄此文并未配图,但我凭直觉预感到这应该就是同一枚图章,于是在留言中写道:“张充和先生这枚印章曾亲自上手,据充老讲,是闻一多先生所刻,所用材料是云南当地特有的一种藤。”随后博主回复:“是充老误记了?藤印不错的,但确实是魏建功所镌,且是义卖印存116方中的东西。时间很是无情的,记忆偶尔也会失真?不知先生尊意?谢谢先生。”

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也为了澄清这个问题,我决定找来印谱核对一下。到孔网一搜,果然有2001年中国书店出品的《天行山鬼印蜕——魏建功印谱》。订购的书很快寄到了,我迫不及待地迅速翻检目录,在179页是李晓宇、张充和。翻到了,就是它,没有任何悬念,就是魏建功先生《义卖藤印存》中这一枚,印刷非常清晰,而且是原大(顺便提一句,由于半个多世纪的磨损,现在这枚印章已很难钤印得十分清晰,苏炜先生书中86页所提供的印蜕放大较多,远不及印谱中的神采)。

至此真相大白,这枚著名的印章不是闻一多先生所制,而是魏建功先生奏刀。那么为什么充老会记成闻一多先生呢?如今唯一健在的当事人,又恰恰是记忆的误植者,恐怕我们已经无从考证出确切的答案了。魏建功和闻一多两位先生,学术地位可谓等量齐观,当年都曾是充和的老师,此后的交游可谓在师友之间,联大时均以篆刻著称,或许这恰恰是产生记忆误植的外部原因吧。记忆往往和我们开玩笑,难怪连博闻强记的钱钟书先生都一再说回忆是最靠不住的,并提出了所谓“创造性的回忆”一说。总之,能够澄清这样一个虽然很小很小的史实,也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这里还要顺便澄清一个更小的问题,苏炜先生书中说这是云南特有的一种黄藤也是不确的。魏建功先生在《义卖藤印存》题跋中明确写道:“ 安南白藤,滇人制作手杖,余截之试作印,颇别致有趣也。长乐郑毅生实启发之,识之以告来者。”可见藤印所用原料是产于安南的白藤,之所以误作黄藤,是时间赋予这枚图章的包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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