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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旦男生第一人——京剧名宿班世超访谈录(封杰)

(2023-01-07 21:58:46)
分类: 图文:粉墨人生
武旦男生第一人——京剧名宿班世超访谈录(封杰)
《锔大缸》,班世超饰王大娘

        宁夏京剧团的班世超先生在京剧界享有盛名,如今班世超先生依然精神矍铄,开朗豁达。我趁班老回北京省亲的机会于2010年3月26日与之进行了长谈。
        封杰:班老师,您好!我早就想到宁夏去采访您,今天我们终于见了面。首先,请您谈谈入富连成科班的情况。
        班世超:我出生于1921年,由于我们家不是京剧行的人,生活又非常困难。六岁那年,我被送进富连成科班学艺。我进了“鸟笼子”后把原名班寿泉改为班世超,属于小“世”字科。每天与师兄弟们练习武功,只是随李连贞先生浅浅地学些文戏。八岁,老师才根据学生的条件分配行当,我正式划分到武旦组跟六十多岁的徐天元先生学习。这位徐老先生对教戏非常严谨,好比练习抛掷动作不对,他就用小棍打我三下。徐老师为了爱惜我的身体以免在练功时受伤,让我先练习元宝顶、猴啃桃、旱鸭浮水等软功。对于武旦来讲,技巧非常重要。我随郝喜伦、段富环先生练习转包、撩裆、背口袋、抱虎跳等特技。还有宋起山先生教我,他一看我的功夫练得还可以就给我加功了,不想这一下我就“闭气”了。九岁起,我又练起了蹬加官,陪练的都是我的师兄。一个月练成后,郝喜伦老师讲:“你应该整套地练习。”这就需要把前面练熟的高难动作连贯起来成为一个完整的表演。十岁的时候,我学习了第一出戏《蟠桃会》。这出戏里有踢枪、拍枪、顶枪等动作,尤其是串腰、剜萝卜、飞脚的大刀下场非常精彩。之后又学了《张四姐下凡》(《摇钱树》)、《周仓下水》(《朝金蹬》)功夫非常繁难的武旦戏,如“水战”的走跤。十二岁,我转到九阵风先生身边学习,让他进一步加工。我跟他相继学会了《小放牛》、《扈家庄》、《战金山》三出戏。十三岁那年,叶盛章先生提出唱《青石山》并说:“让世超来演狐精。”这样由叶盛章先生饰演王半仙,沈富贵先生饰演关平。科班为了全面培养我特别规定:我和王世祥、阎世善、朱世琴学武戏的同时,还可以和李世芳、毛世来、张世岚、朱世芬一起学文戏。
        封杰:您学戏时,还是个小孩子,每日的练功、学戏、演出,还时常受到体罚,是吗?
        班世超:我们这科“世”字辈的学生在一起除学戏外,也是打打闹闹,但不许出圈,否则老师会打通堂。
        大家对这种惩罚形式极其不满,有一次就发生了“战争”。那年我十四岁,比我们年长的张世桐、杨世群、陈世鼎、杨世椿师兄身背大刀,腰别竹棍直奔叶盛茂先生的宿舍,堵住门把这位老师教训了一番。后来还是冯富宽老师赶到才阻止了这场械斗。第二天,叶家的叶荫章、叶盛章和叶世长要替这位堂兄弟报仇,到科班找这几位“世”字的人进行“反攻”。这几位大“世”字的师兄见势不妙翻过约两米高的院墙跑了。他们站在院外还朝着我们喊:“再见了,你们要好好学戏!”他们这些人离开科班逃奔了东北。
        封杰:您出科后,第一次搭班是在什么时候?
        班世超:我满师时十七岁,烧香磕头以谢师恩。随即,我就跟随叶盛章先生到东北演出。
        我在共益舞台三天打炮戏是《泗州城》、《杨排风》、《金山寺》,演出很受欢迎。这下招来了地痞无赖的敲诈,让我从每场演出费中拿出三分之一来“孝敬”他们。由于我没有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他们召集来二十多人要跟我“比粗”,并勾结日笨馅兵队准备来缉拿我。当地的好心人帮助我把行头运到火车站,并给我买好车票送我连夜返回北京。
        封杰:您的跷功非常出名,请您介绍一下吧。
        班世超:跷功中有许多表演技巧,软跷比较容易学,练习半年可能就成了,而硬跷就比较难练了。像小翠花先生的跷功就非常出名,他当时经常到富连成社看望儿子于世文,并教授出了刘盛莲、刘世莲(艺名赛小花)小派传人。
        我的跷功是从七岁练起,十一岁练成。出科后我年龄尚小需要继续提高,为此我在北京向邱富棠先生学习,在天津向方连元先生请教。《周仓下水》是出技巧很难的戏。我在剧中绑着跷站在三张桌上拿顶有套连贯动作,做旱水、卧鱼、掐葫芦、剪子股等八个技巧动作,然后台漫翻下,观众不断喊好。
        我演《金山寺》是绑硬跷,这是很少见的。而且我的“寸子”功在上海演出时非常受欢迎。比如,打快枪、对打后在【四击头】中纹丝不动的亮相,观众掌声一片。我“落户”上海的一年里在天蟾、更新、黄金、皇后等几个戏院要演出四百多场,而且陪梅兰芳先生演出了《金山寺》,我饰演青蛇。《西施》中我的二旦有场与梅先生婀娜多姿的翎子舞。与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先生合作演出,只是“同台不同场”而已。
        封杰:听说与梅先生演出之后,在回家路上您还铲除了一名汉尖。
        班世超:那事发生在1945年,我当时二十四岁,正陪着梅兰芳先生在更新舞台演出《白蛇传》,一群小混混屡次来敲诈我,我没有答应。他们就纠集几个打手手拿器械言明:“来收拾小戏子!”我演出完准备到牛庄路吃夜宵,天色很黑。出门恰巧与他们遇到,他们上来就打,我只好跑到剧场躲避。我已被他们打得遍体是血,无奈的情况下施行自卫,说道:“你们别打了。”可对方根本不听,我用武术功夫将小头目打倒。随后,我又擒住一个,以“黄莺掐嗉”的攻势锁住他的喉咙,令他们求饶。这几位告饶后,将倒地者送到医院后没有抢救过来。这回我是惹了大祸,第二天就有人持枪来捉拿我。梅兰芳、赵桐珊、王子平找到黄金荣求情,梅兰芳先生说:“这都是因我演《白蛇传》引起的。”黄金荣得知这个小徒弟为非作歹,我又是他比较喜欢的演员,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后来才知道,这个小头目为日笨人做事,是个无恶不作的汉尖。
        封杰:在上海的几年里,您又相继拜了几位师父,是吗?
        班世超:赵桐珊先生非常喜欢我,在家里举办了一个小小拜师会,我向他磕了头就算是他的弟子了。他教给我《穆柯寨》、《东方夫人》(《虹霓关》)、《十三妹》等戏。还有,上海有位青红帮的老大想收我为徒,李洪春先生知道后对我说:“你不要拜他们,那样对你不好。我做这行是为了京剧同仁不受欺负,你还是拜我吧!”之后,我们到天津演出非常受欢迎,上座很好。李洪春先生不光照顾我,还教了我《破十阵》(全部《穆柯寨》)、《荀灌娘》、《关公月下斩貂蝉》。我拜武术师父王子平先生还有段小插曲,非常有趣。
        我演出有个很好的搭档,他是我的师弟白元杰。一天,我们师兄弟四人逛街与过往的一个行人发生冲撞。对方将扇子往脖子后面一插,与我们交上手。只见他轻轻地晃动一下,白元杰就被一个大吊毛抛了出去,而且右手的两根手指也断了。然后,人家扬长而去。这下可糟了,当天晚上还要演出需要他这个下串,无奈只好改成文戏《女起解》。这时,站在周围的路人告诉我们快找王子平先生医治。
        当见到王先生时,他问我:“你是班世超吧?我常看你的戏!”他看完手伤后朝大徒弟说:“把小三叫来!”因为会这种招数的只有他的门徒。小三进门后,王先生只惩罚了他三下,对方就起不来了。看完伤后,王先生说道:“好了,给我买两张票就成了。”
        封杰:富社在危难时,尚小云先生伸出了援助之手。您跟尚先生学过戏吗?
        班世超:尚小云先生到富连成来教戏,帮助我们重振雄风。我跟他学了几出戏,印象最深的是他给我加工《十三妹》。那时,我到他家学习,他让我站在一张半高的红木桌子上练习射雁,可我当时穿着球鞋不忍心踩尚先生的家具。尚先生可能看出了我心中的犹豫,说道:“没事,上!”我刚来个射雁,他又说道:“别动!”随即他就站了上来。他掐着我的脖子说:“变脸,变脸。”然后再直射雁。这些都是尚派独有的表演。

武旦男生第一人——京剧名宿班世超访谈录(封杰)
《泗州城》,班世超饰水母

        封杰:武旦有许多传统的剧目如今已然失传,如《夺太仓》、《取金陵》等。
        班世超:《夺太仓》需要扎靠、绑跷,表演很累。我演出三五场之后就收起来不演了。有次演出《取金陵》是盖叫天饰演赤福寿,叶盛章饰演伍福,高盛麟饰演曹良臣。这些好角傍着我这个“凤吉公主”,剧场效果异常火爆。“巡营”一场我绑着跷唱【原板】、【流水】,边歌边舞。“打出手”是这出戏的特色。剧中人手拿鞭、枪、刀三种轮换着打。开始用大快枪表演串腰、骗腿、飞脚,难在硬跷稳稳站住。
        现在的武旦在技巧方面有超过我们这代人的趋势,但表演上有欠缺。学习武旦首先要练兰花指及表演脚步。必须加强跷功的训练,先是掐腰端肩,再练涮腰、下身、走跤、跺子抢背、翻高等技巧。在富连成社的时候,只一个掉井抢背的动作,我就练习了三年。它是蹿上在空中变身,看见地面的瞬间手撑地落下。当初为了练习这个直上直下的动作,看功师傅把一个白面口袋铺在地上,让我反复练习不许出圈。这个高难动作导致我两次肩胛断裂,但最终我还是拿了下来。
        封杰:听说,您出科后一直在周济一位京剧老艺人。
        班世超:这位老艺人是富连成社负责“切末”的师傅,名叫李长寿。我六七岁的时候,他很疼我,时常买些小点心悄悄塞给我充饥,直到我出科。这时,他年龄已高,由于长年背负“切末”往返戏院和科班,背部已然压弯,被东家辞退。从这时起全国流动演出到1952年我回到北京工作,每月给已经八十多岁的老人寄钱。
        后来几年间,我虽然继续照顾老人,但已经有人向组织上捏造我“拉拢老人”的罪名。临离开北京前,我到老人家辞行送钱。老人拿出房契说:“孩子,是你的啦。”我说:“大爷,您拿好,我还得回来。”到宁夏后,领导再次向我提起此事,说道:“这事属于旧意识,今后不许继续!”从此,我与老人失去了联系。
        封杰:那么,您又是怎么从中国京剧院调往宁夏的呢?
        班世超:……1958年,宁夏回族自治区领导马玉槐要求将战斗作风严谨、谠员占全团人数三分之一的中国京剧院四团全部调往宁夏,充实那里的文艺力量。大家听说支援边疆非常兴奋,纷纷上交决心书,演员和家属欢天喜地地乘车前往新“家”。
        封杰:谢谢您,祝您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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