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涛谐史》“悭师”:
一人已习悭术(吝啬术)犹谓未足,乃从悭师(教授吝啬术的老师)学其术。往见之,但用纸剪鱼,盛水一瓶,故名曰酒,为学悭贽礼(旧时初次求学所送礼品)。偶值悭师外出,惟妻在家,知其来学之意并所执贽仪,乃使一婢用空盏(空茶杯)传出,曰:“请茶。”实无茶也。又以两手作一圈,曰:“请饼。”如是而已。学悭者既出,悭师乃归,其妻悉述其事以告。悭师作色曰:“何乃费此厚款(丰厚的款待)?”随用手作半圈样,曰:“只这半边饼,彀(够)打发他。”
这一则笑话,运用夸张手法,将故事主人公鄙吝抠门的秉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并且给以尽情挖苦和嘲讽,不但分寸掌握得很好,而且给读者留下回味的空间,堪称劝诫笑话的佳作。
《时兴笑话》卷上“请客”:
一人请客无肴,一举箸(筷子)即完矣。客曰:“有灯借一盏来。”主人曰:“要灯何用?”客曰:“我桌上的东西一些也看不见了。”
这一则也是以请客为题材的笑话,通过主家舍不得给客人上菜的情节,着力讥讽其小气鬼的性格。它写得相当含蓄风趣,令人玩味。
《笑林广记》“产喻”:
一士屡科不利,其妻素患难产,谓夫曰:“中这一节,与生产一般很难。”士曰:“你却是有在肚里,我却无在肚里。”
妇生孩子在古代是十分痛苦危险的事情,稍不注意就会丧命。士人将科举不利比作产妇生产,并自说不如。笑话以这种类比的方式嘲笑了某些读书人的不学无术。可怜此等文士竟这样没有底气,不得不进行自我解嘲,使人无限慨叹。
《续金陵琐事》下卷“书低”:
一秀才赁僧房读书,惟事游玩而已。忽未午归房,呼童取书。童持《文选》(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编文学总集《文选》),视之曰:“低。”持《汉书》,视之曰:“低。”又持《史记》,视之曰:“低。”主僧大诧曰:“此三书熟其一足称饱学。俱云低者,何也?”试窥之,乃取书作枕耳。
这则笑话,通过以书作枕的具体事例来讥讽旧时某些读书人的厌学贪玩,无所用心,看似平和,实则相当尖锐。
《解愠编》卷五“菜酒而已”:
一儒官,当迎候上司,方乘马出门,适乡人过访,不暇详曲,草草谓内人曰:“待以菜酒而已。”内人不解文语,不知“而已”为何物,既而询诸婢仆,认“已”为尾,猜疑为所畜大羊也,乃宰羊盛具酒肴待之去。儒官归,问知其故,叹息无端浪费,惆怅不已。其后但出门时,辄嘱内眷曰:“今后若有客至,止用‘菜酒’二字,切不可用‘而已’”。
这一则笑话,嘲笑某一位迂腐的儒官咬文嚼字,不看对象、不分场合,因而使其家人待客竟大为破费,无端自找烦恼,让人窃笑。
《广笑府》卷二“下公文”:
有急足下紧急公文,官恐其迟也,拨一马与之,其人逐马而行。人问:“如此急事,何不乘马?”曰:“六只脚走,岂不快于四只!”
这一则笑话,意在嘲笑故事主人公的蠢笨。尽管此人并非呆子,但其愚蠢的言行举止,与呆子的作为毫无二致,也足以令读者、听众捧腹。
《雪涛谐史》“心在那里”:
陕右人呼“竹”为“箸”,一巡抚(地方长官)系陕人,坐堂时谕巡官(巡抚衙门的下级官吏)曰:“与我取一箸竿来。”巡官误听,以为“猪肝”也,因而买之。且自忖曰:“既用肝,岂得不用心?”于是以盘盛肝,以纸裹心置袖中,进见曰:“蒙谕(接受指示购买)猪肝,已有了。”巡抚笑曰:“你那心在那里?”其人探诸袖中,曰:“心也在这里。”
这一则因方言而引出的笑话,饶有兴味,最后的问答起到抖包袱的效果,更为逗趣。
《笑林》“戴笆斗”:
有避债者,偶以事出门,恐人见之,乃顶一笆斗而行。为一债家所识,弹其斗曰:“所约如何?”姑应曰:“明日。”已而雨大作,斗上点击无算,其人慌甚,乃曰:“一概明日。”
这一则笑话描写躲债人遇雨而以为债主们在弹其头上顶的笆斗,突现出躲债人的恐慌心理,生动逗趣,引人发笑。
《笑林》“骆驼蹄”:
乡人入城见鬻(卖)骆驼蹄者,倚担睨视(斜视)。鬻者欺其乡人,谓曰:“你认得这物,当输数枚。”其人笑曰:“难道这物也不晓得?是三个字。”鬻者心念曰:“是矣,你且说第一个字。”其人曰:“落。”鬻者遽已服输。既啖毕,鬻者曰:“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且说完看。”乡人曰:“落花生。”
这一则笑话描写城里的小贩本想欺辱乡下人,却因误会而失算,使乡下人在无意之中将其戏耍,弄巧成拙,让人忍俊不禁。
《雪涛谐史》“才在口边”:
有蒙师识字甚少,其徒请问“屎”字如何写。师记忆良久不得,乃漫曰:“才在口边,却又忘记了。”
这一则笑话写的是不学无术的蒙师的回答,当字词与实物换位时便产生强烈的逗乐效果。
《精选雅笑》“性急”:
性急人过面店即乱嚷曰:“为何不拿面来?”店主持面至,倾之桌上曰:“你快吃,我要净碗。”其人怒甚,归谓妻曰:“我气死了。”妻忙打包袱曰:“你死,我去嫁人。”及嫁过一宿,后夫欲出(打算离弃)之,归问故,曰:“怪你不养儿子。”
这一则笑话以急性子构成笑料,登场四人:吃面者、面店主、吃面者妻、后夫,一个比一个性急,令人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