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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19】张君秋传|安志强著

(2022-04-23 09:08:29)
分类: 图文:粉墨人生
【连载19】张君秋传|安志强著
与赵玉蓉成婚

        推崇所有名家

        一九四年底,张君秋同赵玉蓉女士于北平福寿堂举行结婚典礼。赵玉蓉是北平梨园公会会长赵砚奎的女儿。四年前,赵砚奎同万子和曾为张君秋的艺术前景打赌,发誓如果将来张君秋真的成了气候,他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张君秋。这原本酒后戏言,不料反倒成真。结婚典礼上,梨园行里的同行、名流云集一堂,盛况空前。梅兰芳先生在香特意致电,请国华银行代为贺仪,并托徐兰沅先生出席代表致贺。
        这一年,应该是双喜临门。张君秋自成家业,真正踏上了自立人生的旅程,此一喜。《立言画报》社仿效“四大名旦”竞选的方式,广泛征求读者意见,约请戏曲界知名人士磋商,议定李世芳、毛世来、张君秋、宋德珠为“四小名旦”。并组织四位在长安大戏院合演一出《白蛇传》,四人分饰白素贞,为京戏界一件大事,此二喜。
        《立言画报》要出一份介绍张君秋艺术的专刊。出刊前,给张君秋寄来了一张表格,上面列出了姓名、年龄、爱好等十几个栏目,请张君秋填写。其中有一个栏目——“你最推崇哪位名家?”填写这个栏目,张君秋有点犯难了。这分明是只限定一个为自己所推崇的名家,而事实是……
        张君秋首先想到了王瑶卿。王瑶卿作为隔辈的老艺术家,根据张君秋的条件,有针对性地、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艺术传授给他,这是他永志难忘的。现在,张君秋每次从外地演出回到北平,总要第一个到大马神庙的王家去拜见王瑶卿,报告自己的演出情况,请教疑难问题,而这些也正是王瑶卿十分关注的事情。王瑶卿不断为张君秋开拓戏路子。最初,王瑶卿十分看重张君秋的天赋歌喉,通过《大、探、二》、《玉堂春》等唱工重的戏,加强张君秋演唱艺术的修养。后来,王瑶卿又为张君秋说了不少京白戏,着重加意了《四郎探母》中铁镜公主的念白,还说了《十三妹》中的何玉凤、《苏武牧羊》里的胡阿云以及《探亲家》等戏。王瑶卿十分强调京白的口语化,要求吐字清爽流利,语调自然熨帖。他不叫张君秋用笔记下念白,要求他用脑子记,用脑子记京白可以记得活泛,到了台上,小的地方可以有出入,这不要紧,要紧的是要念得生动自然,不能拿腔拿调。他为张君秋示范《探亲家》中的〔银纽丝〕演唱。唱中有念,念中有唱,结合得十分自然,张君秋心中十分敬服。搭班演出以后,王瑶卿针对同张君秋合作的老生演员的不同戏路,又为他加工指点了大量的生、旦对儿戏,如《四进士》、《打渔杀家》、《红鬃烈马》、《清风亭》、《御碑亭》、《龙凤呈祥》、《苏武牧羊》、《四郎探母》、《梅龙镇》、《牧羊卷》、《三娘教子》、《二堂舍子》、《审头刺汤》、《法门寺》、《桑园会》、《南天门》等。凡只要张君秋需要的,王瑶卿没有不知道的。如今,王瑶卿开始为张君秋考虑旦角当家的成本大戏了。他认为,经过一段时间的搭班演出,张君秋已经在观众中产生了广泛影响,时机成熟,就该自己挑班唱头牌了。每逢张君秋到大马神庙家中请教时,王瑶卿便开始有意识地为张君秋现有的折子戏剧目加头加尾了,如《三娘教子》加了头尾,则成为全部的《王春娥》,《梅龙镇》加了头尾,成为全部的《骊珠梦》……
        王瑶卿还为张君秋说了一些青衣同武生合作演出的剧目。其中《长坂坡》里的糜夫人有一段“跳井”的表演,王先生有他的诀窍:
        糜夫人把阿斗交给了赵云,转身“跳井”。赵云发现,急忙转身扑救,只来得及抓住糜夫人身上穿的黄帔。糜夫人纵身一跳,黄帔被赵云抓在手中,人却已经跳井了。这段表演,转瞬之间完成。糜夫人的装束是外披黄帔,内穿青褶子,头上的线尾子披在背后遮盖着黄帔。赵云用手一抓,何以能在瞬间只把糜夫人的黄帔抓到手,而不会把线尾绳子抓乱,更不会把糜夫人内穿的青褶子也一把抓住呢?王瑶卿告诉张君秋,这里面有窍门——糜夫人唱完最后一句〔散板〕,已经暗中把黄帔的纽扣解开,同时转身向“井”(椅子)走去,此时,场面上起锣鼓,三个“瓜儿仓”,糜夫人连走三个跛步,头往右偏,右肩膀自然下溜,披在背后的线尾子也就顺势被甩在了胸前,黄帔的领口就露在外面了。糜夫人走至“井”边(上椅子),赵云趋身向前“揪”住糜夫人的领口。看似揪,实际上闪电般地在领口上下一搓,这一搓已经把糜夫人套穿在身上的黄帔及青褶子分开两层,然后再一揪。糜夫人两肩后伸,只管“跳井”(从椅子上往下跳),黄帔便被赵云抓在手中。糜夫人跳得越快,赵云的抓帔动作倒愈显得急切,整个表演便愈发真切、自然。转瞬之间,这么多的小节骨眼儿,哪一个小节骨眼都有窍门,都不容忽略,否则就会乱了套,以至于演得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王瑶卿对张君秋要求更全面了,不仅文戏精雕细磨,而且还为他说了不少刀马旦、武旦戏。如《十三妹》、《得意缘》、《穆柯寨》、《虹霓关》、《樊江关》等。王瑶卿特别告诉张君秋,学这些戏不能只学一个角色,一个路子,学《十三妹》,何玉凤、张金凤都要学;学《虹霓关》,东方氏要学,丫鬟也要学;学《樊江关》就要学樊梨花和薛金莲。为张君秋说《樊江关》时,王瑶卿说了一段名武旦路三宝的轶事:早年路三宝演《樊江关》里的薛金莲,他的“趟马”表演是一绝,每次“趟马”,必有“满堂彩”。有一次,他同一位演员配戏,这位演员演戏里面的樊梨花,成心要难为一下路三宝。这场戏在薛金莲“趟马”之前先由樊梨花上场,一般樊梨花的过场很简单,没有太激烈的动作,可这次不同了,樊梨花叫声“带马”,给场面一个交代,竟自在台上“趟马”了,一下子就把薛金莲后面的“趟马”给刨了。等到路三宝扮演的薛金莲上场时,就不能再“趟马”了,否则就该被人笑话了。路三宝不含糊,他一出场先来个“四击头”亮相,然后“扎犄角”,同样干净漂亮,台下的彩声更为热烈。王瑶卿对张君秋说:“艺多不压身啊!戏路子宽,台上就活泛,谁也难不倒!”
        王瑶卿还多次告诫张君秋:“你要发挥自己的长处,不能光学人家。你即便学别人学得再像,人家是真的,你的还是假的。” 
        张君秋又想到了梅兰芳。王瑶卿关于“发挥自己的长处”的告诫,张君秋在梅兰芳那里也听到过类似的忠告。一九三七年张君秋初到上海演出拜了梅兰芳之后,演出之余,张君秋到梅家请教。梅兰芳为他说了《霸王别姬》这出戏中的虞姬舞剑表演,一招一式,亲自示范,教得十分细致,直到累得满头大汗。张君秋过意不去,再三请梅先生休息,梅先生不肯,一直说到满意为止。梅先生指着尚在年幼的梅葆玖,对张君秋说:“我教你舞剑,看我出了这么多汗,你别过意不去。今天我教你,等葆玖长大了,还盼着你教他呢!”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对张君秋说:“我现在只是把舞剑的基本功架教给你,其中的细微之处,你要根据自己的条件加以变化。”
        尚小云先生是最早发现张君秋的才能的,而且主动、热情地为他说戏, 并与张君秋同台演出,提携张君秋。尚小云的豁达、爽快的为人以及他独特风韵的艺术造诣,都是张君秋由衷敬佩的。
        张君秋对程砚秋、荀慧生的艺术也十分推崇。虽然现在他还没有直接受到他们的教益,但看他们的演出,听他们的唱片,都有很大收获。
        张君秋还想到许多其他行当的名家,马连良、谭富英、金少山……这些名家的艺术也是他由衷敬佩的。为什么我只能填写一位名家的名字呢?张君秋提起笔来,毫不犹豫地在“你最推崇哪位名家”的栏目里填写上这样一句话:“凡在艺术上有成就者,均是我学习的师长。”

        《锁麟囊》的第一个观众

        张君秋最早见到程砚秋,是在他学艺期间于王瑶卿的大马神庙的家里。在王家的宾朋中,程砚秋是常客,张君秋也是常客。或许是因为程砚秋不苟言笑的缘故,在王家的宾客中并不突出。张君秋是晚辈,在宾客们谈话中从不插嘴,只是专心倾听,也是不显山、不显水的。每当王瑶卿以幽默风趣的谈吐,道出了一些发人深思的高论时,张君秋顿有所悟,这时,他的目光同程砚秋的目光往往不期而遇,彼此发出会心的微笑。张君秋在程砚秋的目光中,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一位艺术家对艺术的深刻思考以及随之产生出来的特殊欢愉。张君秋感到,他同程砚秋先生的内心有着一种不可言传的沟通。
        最初几年,因为无缘同程先生谋面请教,张君秋仅仅在王家以尊崇的目光向程砚秋表示自己对他的敬意。
        在梨园界,张君秋对程砚秋的身世也有所耳闻,知道程砚秋同他一样也是“写字”拜师的。他拜的是荣蝶仙,写的是七年字据。开始一年不计在内,期满还要帮师一年,先后加起来是九年,这是“穷写字”。据说,荣蝶仙待学生很严酷,稍不顺心就是拳脚相加。程砚秋在变嗓期间,荣蝶仙由于接受了上海戏院的包银,仍坚持要程去演出。幸亏一位急公好义、慧眼识珠的罗瘿公为程筹措了六七百块银元赎了身。此时,程砚秋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害,嗓音已经几乎一字不出了。然而,偏偏就是嗓音受到很大危害的程砚秋,日后形成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高低断续、柔婉峻峭的演唱风格。京剧界里的门户之见有时是十分尖刻的,程的嗓音曾被讥为“鬼音”。但门户之见的诋毁经不过观众的检验,程的唱腔迅速在观众中流传,并被誉为“程腔”。程砚秋演出的《骂殿》,一曲惊四座。当时,王瑶卿对程砚秋是极看重的。有记者曾问王瑶卿:“程的这出《骂殿》是您给收拾的?太棒了!”王瑶卿说:“不是我说的。”“那么,您认为是程的《骂殿》好呢,还是老夫子陈德霖的《骂殿》好呢?”王瑶卿说:“老夫子尽管声音高亢,气力足,但板头慢而板。程有一种很峭峻的劲头,足以泄骂之忿,因此有‘忿’字做灵魂,唱出来就不一样了。依我看,程唱了《骂殿》,老夫子可以收戏了。”果然,以后陈德霖不再唱《骂殿》,尽管他的资历老、名望高。一位后起者改造了一出老戏,居然胜过了以此戏呼声高的长者,程砚秋的勇气、智慧是十分令人敬重的。而诋毁程的嗓音为“鬼音”的言论也便不攻自破。张君秋信服一位评论家对“程腔”的评说:“‘鬼音’是有的,那是童伶发音不得要领,或嗓音损坏才产生出来的。‘鬼音’的发出是身不由己的,而砚秋的声音精神贯注,全然是锻炼而成的;‘鬼音’的发音没有底气,砚秋的发音力从丹 田而生;‘鬼音’毫无情感而言,而砚秋的演唱全然为感情所寄托。”
        或许由程砚秋的特殊经历使然,程砚秋的性格往往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印象。这不仅仅反映在他演出的剧目多是愤世嫉恶的作品上,而且在生活中也往往表现出与众不同的特点。张君秋对程的为人有过亲身的感受。
        就在一九三七年张君秋随马连良的“扶风社”首次赴沪演出之时,程砚秋率“秋声社”恰恰同时赴沪演出。说来也巧,两个剧团同住在一个旅馆里,“扶风社”住楼下,“秋声社”住楼上。“扶风社”的演员比较好热闹,每天晚上散戏回到旅馆吃夜宵,因为演出的兴奋难以抑制,总要高声谈笑,有的还情不自禁地唱上一两句西皮二黄,甚至有的支起了麻将桌,吵吵闹闹地总要折腾到两三点钟才入睡。而楼上的“秋声社”则肃声肃气,吃完夜宵,各自回房安寝,决无喧闹之声。楼下闹楼下的,楼上照常安安静静的,这样持续了几个晚上。
        有一天晚上,楼上的“秋声社”终于对楼下的“扶风社”毫无节制的喧闹作出了反应。反应的方式也不一般:楼下正在嘻笑喧闹之时,突然,楼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大开门〕的演奏声,唢呐、锣鼓齐鸣,一下子压住了楼下的动静。“扶风社”的人莫名其妙,怎么,深更半夜地还开戏?再一想,不对,人家那是有意见了——你们不是爱吵吗?咱们一块儿吵,看谁吵得过谁!程老板发火了!楼上的〔大开门〕演奏得还十分齐整,曲罢声止,楼下“扶风社”的人早已偃旗息鼓了。从此之后,旅馆的夜晚,恢复了往日的安静。程砚秋不动声色地遏止了“扶风社”的兴奋。
        张君秋经常看程先生的戏,不仅爱听程先生的唱,而且更欣赏程的表演。程的水袖功一般不轻易用,但只要一用水袖,必然有精彩之处,而且合情合理,决无卖弄之嫌。每次看程先生的戏,张君秋都感到是一种极大的艺术享受。有的戏,张君秋看了多次,不仅腔记得熟,而且里面的身段动作也记得八九不离十。有一次看《青霜剑》,这个戏里程先生有个进门的动作,如何转身,手身、步相互配合得十分协调。还有“祭坟”那场戏,手提两颗仇人的“人头”,唱[快三眼],走三个大圆场,脚步既快又稳,水袖配合之巧妙,令人目不暇接。张君秋对这些都有十分清晰的记忆。有一次看《青霜剑》,程先生所有的动作都发生了变化,本来该往左转身的动作,这回偏偏往右边转了。水袖的表演更是变化莫测,但照样精彩,照样合情合理,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张君秋想,莫非程先生又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表演。知道内情的人告诉张君秋:“这是程先生发现有人来‘偷戏’,他这是故意变化的,今天这样,明天那样,让你‘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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