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戏曲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各个剧种相互渗透，形成庞大的资料库。前三天我从越调《双灵牌》开始，先搜索到越调的三个版本的演出视频，之后又搜索出来晋剧的《双灵牌》视频，光这四个视频，就让我看了两个整天，看得我脑袋都大了。原本希望能厘清这些本子的异同，但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的，理不出一些东西来。       

     今天我又搜索到京剧也有这台剧目，不过剧名不叫《双灵牌》，也不叫《红书剑》《二进士》《春风扇》《东庭恨》等等，而叫《虎乳飞仙传》，是尚小云先生早期的剧目，他的弟子孙明珠等名家还有演唱片段。这里先将这出戏的剧情简介贴在下面，你看看会发现，演绎的还是那个故事，只是剧情安排更离奇一些而已。

《虎乳飞仙传》

时代：明 ┊ 类型：传统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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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

嘉靖时河南兵备道高正有一妻一妾，妻胡氏与仆杜智达私通，为高友梅世荣撞破，杜反辱梅，高正知而怒逐杜，向梅致歉，留宿家中。杜智达恳丫鬟柳儿向高妾徐月娘求情，月娘拒之，柳儿乃与胡、杜定计，夜杀梅世荣未果，只盗去其家传红书剑，梅惊逃。胡氏、柳儿又诬害月娘，高不察，将月娘重责，驼婆救之逃出，山中产子，无乳，神虎哺乳，命名虎哺儿。杜智达路遇酒家女丁香，挑之不从，杀女母，移祸于梅世荣之仆陈福，以红书剑控于官，高正赴四川节度使任，得状，逮梅主仆，判梅死刑。陈福子进元代死。梅改名入京，得海瑞举荐为鸿胪寺卿。西夏入侵，梅挂帅拒之，虎哺儿年十三，习武，路遇高正押粮，被敌军围困，虎哺儿救之。高失粮，梅审讯，知虎哺儿身世，使其父子相认，高正向梅负荆，接回月娘。功成回朝，斩柳儿、杜智达等。

注释

尚小云演出。川剧、汉剧、河北梆子《红书剑》有相似处，越调有《二进士》。

（一）晋剧《双灵牌》相关话题

     本文只欣赏晋剧之《双灵牌》，让我们从这里切入。

     晋剧《走山》中老仆曹福有一段表古唱词是：“我有辈前朝的古人对她明，回头来我将这姑娘请。听老奴我与你表古人，昔日里高正（即《双灵牌》中的高珍——小宝注）梅仲拜弟兄。他二人如同一母生，原郡家乡读孔孟。学就了满腹的奇经文，皇王爷家开科选，他弟兄双双去求名，高正得了左粮道，那梅爷钦点梅刑厅，六部以内文凭领，他去到高府里去辞行。那时间高爷他未在，杜子达奴才打下躬。杜子达讲话多不逊，他不该怄报那梅刑厅。梅爷听言冲冲怒，将这话晓与他高爷兄。高爷听言心发恨，一怒将他赶出门。只说此事丢开手，谁料他怀恨起歹心。他与刘二将计定，盗去那红书宝剑逃出门。嫦娥店他将人杀死，将大祸推在梅爷身。海世荣舍了他的亲生子，才搭救主人出火坑。到日后梅爷身得中，才将他那恩父恩母当做亲生。这本是前朝一辈古，老奴我怎比前朝海世荣，姑娘我保你搬兵把冤伸。”

 

 这段唱词清楚讲述了《双灵牌》的故事梗概，说明这出戏在民间早有流传。上世纪八十年代，山西好几个晋剧团就从河南越调移植过这出戏，其中比较有影响的是1986年1月，晋中晋剧团改编的《双灵牌》（见右图）。白桂枝饰高珍，桑桂香饰徐月娘，宋云仙饰梅仲，郭茂华饰演杜志，阮传志饰演张织政。其中白桂枝“哭灵”一场，哭的情真意切，伤心欲绝，把高珍悔恼的心情抒发出来，唱腔激情饱满，不失韵味，唱腔悲伤感人，声泪俱下，把高真悔恨，痛心的感情如潮水般，倾泻而出，让人同情又可怜，每次听来让人身临其境，与其同悲，与其同诉。加上宋云仙精彩唱腔表演，桑桂香的含蓄委婉，郭茂华表演的奸滑无耻，几位主演的黄金组合，使整出戏相当的成功，深受群众欢迎。

需要指出的是，晋剧的改编者又经过一次加工，使原剧情节处理更加合理、细腻，唱词也更加文雅、优美，应该说，艺术上又有了提升。下面要欣赏晋中地区晋剧团《双灵牌》全剧，演出时间为207:22分钟，比河南省越调剧团演出此剧时间多了75分钟，比襄县的《东庭恨》版本又少了77分钟，是介于二者之间的本子。本想进行一番梳理，我本人还理不出头绪来，等以后再说吧。

（二）晋剧《双灵牌》三个唱段赏析

这里我选用了戏中主要人物高珍、徐月娘和梅仲的各一个唱段，并且给出了相应的唱词。虽然是从河南越调移植过来的，但改编者做了适当调整，有些唱词添加了不少。

1、【晋剧】 《双灵牌》 — “眼望着双灵牌泪如雨降”      白桂枝（丁果仙养女丁艳霞之女）演唱



      《双灵牌》之“眼望着双灵牌泪如雨降”，表现的是高珍得知梅仲与月娘被冤枉，以为二人已死，设灵堂谢罪，痛心疾首，悔恨交加的情景。

【匹配唱词】

高珍唱：这段可分为两个段落。这样分，既可以集中便于赏析，又可消除观众对其妻月娘与结拜兄弟梅仲有染的疑惑。

 

（祭贤弟一段）贤弟，贤弟呀！

     眼望着/双灵牌/泪如雨降，心潮翻滚/天旋地荡/悔恨满腔。

     听媚言/我自把/苦酒来酿，忆往事/如梦幻/痛断肝肠。

     难忘咱/海誓山盟/在秋江上，难忘咱/十年并肩/度寒窗，

     难忘咱/少年欢声笑语/歌声朗，难忘咱/含辛茹苦/熬时光。

     难忘咱/读四书/到夕阳下，难忘咱/习五经/到日出东方。

     难忘咱/京城赶考/赴科场，同翻山/同过河/同披风霜。

     武英殿/中进士/同登皇榜，贤弟你/抱为兄/热泪两行，

     同上任/来新安/喜得名望，谁不夸/咱弟兄/是栋梁一双。

     曾发誓/报皇恩/你我击掌，要学那/前辈古人/刘关张。

     恨为兄自食其言将前情忘，恨为兄良莠不辨眛尽天良，

     恨为兄/轻信小人/将事做差，害为弟/黑牢铁窗/监中亡。

     到如今/悔与恨/悲与愤/我对谁去讲，

     幽情/成逝水,痴梦/付黄粱，我痛断肝肠。

（祭贤妻一段）

     我叫一声月娘贤德妻呀！

     咱曾在/花前月下/常盟誓，咱青梅竹马/实难忘，

     花好月圆/记忆长，咱发誓/虽不同生/愿同亡。

     自从贤妻/把门进，咱知冷知热/情深意长。

     难忘咱/软语温存/芙蓉帐，难忘咱/梧桐小院/话秋凉。

     难忘咱/共赏瑞雪/心欢畅，难忘咱/抚动弦音/饶金樑。

     难忘你/夜夜陪我/把书读，难忘你/亲手为我/端茶送汤。

     难忘你/伴我阅卷/到夜幕降，冬生火/夏打扇/金炉添香。

     忆往昔/不由我/悲声大放，一滴血/一滴泪/悔恨满腔。

     在东庭/我若听你/一句话，贤德妻呀，你怎能/含屈蒙冤/扑秋江。

     到如今/贤妻冤魂/归黄土，到如今/为夫已成/负心郎。

     千斤生铁/铸大错，高珍我/心亏如天塌一方。

     天塌一方/女娲补，心亏一斤/怎补偿？

     千错万错/我错错错，我悔恨莫及/愧难当。

     爱妻/挚友/俱冤死，高珍/为官甚荒唐。

     我的梅贤弟，我的徐月嫂，

     你看我/头戴麻冠/身穿孝衣，为你请罪/在灵堂。

     今日来把/冤魂祭，我辞官/交印/老死山乡。

 2、视频: 晋剧《双灵牌》桑桂香演唱“何处投奔何处走”

     《双灵牌》之“何处投奔何处走”，表现的是高珍受小人欺蒙，误以为其妻月娘与结拜兄弟梅仲有染，月娘被逐出门，无处投奔，对丈夫怨恨不已的情景。

【匹配唱词】徐月娘唱：

 

     何处投奔/何处走，天苍苍/野茫茫，步步悲恨/步步愁。

     听寒蝉/鸣衰柳/树黄草瘦，千般苦/万重怨/怎说从头。

     俺夫妻/原本是/恩深意厚，哪料你/偏听偏信/寸笔如刀/一纸休书/把我休。

     难忘咱/度良宵/灯前月后，难忘我/抚琴弦音/绕西楼。

     难忘你/夜读文章/我添香/销金兽，难忘咱/共赏瑞雪/相依东窗/情更柔。

     你说咱/虽不同生/愿共死，你说咱要/心心相印/到白头。

     到如今/言犹在/山盟空有，只落得/我只身飘零/似孤舟。

     恨我夫/你全忘/结发情义厚，恨我夫/你轻信小人/将恩作仇。

     恨我夫/身为刑庭/太谎谬，恨我夫/假词为证/全不究。

     恨我夫/你糊里糊涂/把我赶出/家门口，你可知/为妻我，

     冤云遮天/屈雨遍地，冤云屈雨/密而稠。

     清白身/只落得/满身污垢，雨打梨花/芳名损/濯淖渠沟。

     二爹娘/就住在/大江之右，儿的娘啊，带着在/不贞名/我无颜奔投。

     荒野古道/残堤旧，西风落叶/满江秋。

     一江秋水/碧如透，也罢！（欲投江介）

     我岂能/不明不白/赴冥幽！

     为洗一身/污与垢，含悲忍愤/人间留。

     忍着羞/忍着丑，忍着恨/忍着仇。

     盼着云散/天日露，盼着是非/说从头。

     一朝还我/清白后，身死黄泉/心也休。

 

3、【晋剧】 《双灵牌》 — “无辜蒙冤恨满腔”    宋云仙演唱

      《双灵牌》之“无辜蒙冤恨满腔”，表现的是高珍受小人蒙蔽，兄弟梅仲含冤入狱，梅仲气愤满腔，埋怨高珍是非不分，不念兄弟情分的情景。

【匹配唱词】梅仲唱：

           无辜蒙冤/恨满腔，牢房内/走出我/七尺轩昂。

     恨歹人/巧栽赃/毒蛇一样，怨高珍/信谗言/不辨莠良。

     受愚弄/做事蠢/可悲可恼，亲为仇/友为敌/祸及萧墙。

     失剑扇/造淫词/同时同地，谁能够/此方便/夜入庭堂。

     纵然有人/能翻云覆雨，兄长你/怎能不分/皂白与青黄。

     为弟我/纵然蒙冤/法场上，后人会/笑骂你/高珍昏庸/眛天良。

     喜阿谀/爱奉迎/把忠直遗忘，重小人/害得你/家破人亡。

     想昔日/多少忠直/遭厄运，有谁能/辨明廉耻/与纲常。

     古往今来/皆一样，何必牢骚/枉断肠。

     静候明朝/头离项，留存正义/横秋霜。

     

     （三）晋剧整本《双灵牌》欣赏
 
视频: 晋剧整本《双灵牌》 白桂枝 宋云仙 桑桂香

                                                                                      （2014年4月9日唐小宝初稿于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