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这个清晨》

文/李衔夏

多少次我不经意间
把寄居之所，喊成了
——家

世界上的建筑无非两种——
故乡外面：旅馆
故乡里面：医院
每一天我都为正在奔逐的远方
支付青春
每一次返乡
针孔都向我注射北江
自西向东的流水，治愈我的
苍老病

在这个春天的这个清晨
我突然感到死亡离我很近，在尘土
覆盖躯体的一刹，我将鲜嫩如露水
打湿的青草。牛见了都脸红
牛吃了我就放心，一亩三分稻田
少不了我踏实的脚印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清明节要设在
最具希望的季节。作为老人
五年前的奶奶，每年山花烂漫时
就有借口见我一面
而这五年来，无需她的召唤
我总会准时返航
点一炷香，微风向她转告，来年春天
将和今岁一样
一样潮湿，一样葱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