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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姜花的夜晚,以及红豆冰的甜

(2006-06-14 1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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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也许是天凉了,秋的阔朗近了,也许是天高了,风清了,总之,今天有种辽远的心境,:)晚上和S吃饭,饭后穿过夜市,逆人流而上,S的声音裹在人声里,我无法析出。人流稠密,卖杂货的吆喝声,烧烤摊子上的烟熏气,把所有客人都喊成美女的鞋店老板……让人想起《东京梦华录》里的华美盛世,没来由的快活起来。

索性坐下来,吃一碗红豆冰,吃一口,楞在那里,真甜啊,几乎让我失语的甜.想给红豆的甜定位,先想着《东京梦华录》里的奶酪樱桃,不对,樱桃的甜稚气的多,古时南京有樱桃脯,张岱笔下的妓女喜欢吃这个,妓女都住在秦淮河边,傍晚梳洗过,穿了家常衫子,露一抹白胸脯,脚勾在临河的阑干上吃樱桃脯,盛之以白盘,中置玫瑰一瓣,想想是多么艳情呵。

也不是蜜桃的甜,宋代流行煮桃,桃以蜜煮之,据说味极美,那应该是强化过的清甜味,李?李品在桃下,味道是酸甜。制成蜜饯和果酱的梅子?这个倒和红豆一般凡品,然而它的甜生津止渴,亦自有致,红豆的甜却泛泛。金橘?橘子气清味美,气质胜红豆。

红豆甜的没有层次,没心没肺。卖红豆冰的妹妹,脸白的也没有一点层次,我很想做一点甜美的事情,来平衡这个红豆冰的甜,和这个甜美的夜晚。结果S就买了比卖红豆冰的妹妹脸还白的姜花给我。S嘱我回家换水的事,我说你真傻,好多花贩子为了让花早开,都拿盐水泡过,花的组织细胞被破坏,都成了盲花,再也开不了了,他看看我,说现在的人有这么坏么?我看看他,就笑了。

亦舒的小说里,常备抒情道具,都是白色香花,我妈用的一款大宝洗面奶,也是姜花香型,港片里常可以看到卖姜花的摊位,在菜市场的一角,确实是很平民的花,它也有乡野的风情,温瑞安《谈亭会》里,周白宇邂逅小霍,就是在生满了野姜花的河边,姜花是长在水滨的花,这一类的花都是湿漉漉的寒香,素面艳骨,又比如木莲,夜来香,昙花,茉莉,也全是白花,越夜越香,冰心小说里的人物,簪了茉莉,她的朋友就循着这个香味,在夜色里找她,哈,一向讨厌五四风的文字,旧文人的趣味放在一个崩坏的底子上,闲情的让人难堪。从朴素的生物学原理而言,白花因着无色,必须以香味吸引虫子,海涅说过“女人的道德,好比白色香花的香味,吸引着绅士”。这个,我非常怀疑。

回家后把花养起来,找了席慕容的《河流之歌》来读,里面有好多姜花和荷花的素描,席慕容的诗软,画的线条却强劲,姜花长的也挺入画,仔细看很象浮世绘里的蓝鸢尾,花型不太规范,也不坚挺,姿态却撩人,很东方。夜来风大,隐约有犬吠,风住后,香气湍急而来,流袭枕簟,让人不知所措。遂起身录之。

白色姜花的夜晚,以及红豆冰的甜 - 黎戈 - 黎戈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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