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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孩子就是这样
(2005-11-08 11: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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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看顾湘的《东香纪》，看这个小孩在那里自说自话，其实年岁和我倒差不多，不知怎的就觉得是个小孩，放学的路上，含着吃剩的半块糖，踢着小石子，一路望着野眼回家。但到底是个小孩啊，你跟着她的视线走，不要想看到一米以外的地方，但足矣——一不是导游志，二不是官方购物指南，这样的游记，呀，已经足够慈悲，而且我也说了，是象放学途中，而不是上学途中，你看见了，我已经被娱乐了，哈哈。
好看的都是随手抓来的小细节：大街上，半夜尾随的求婚者；枕边俄罗斯爱人的浅灰色眼睛，她盯着他的眼睛望过去，里面映射出教堂的尖顶；公车里全是强悍的俄罗斯老太太，看见她用中文聊天就骂过去，大路上又更剽悍的莫斯科姑娘，光头党盛行的时候，男人出门都要傍两姑娘防身。上街遇见熟人打招呼，回过头来，耳边“碰”的一声，两车相撞了，大家还是嬉笑依旧——她的文字里尽是这种惊石崩于眼前而不动色的……
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定义她的定位之磐然，但我想那不是镇定，更不是对抗性的激昂斗志，倒象是嬉皮，因为太淡泊自己了，所以处处有了局外人的萧然，散淡，兴孜孜，没心没肺,天是灰的，雪意昏昏，鞋是湿的，冷是让人肝胆俱被冻裂的，房子是漏的，电脑是网络不通的，人是麻烦难缠的……没关系，这个水瓶座的小孩，把自己的点滴感触，都象细胞间质分离一样处理过了——这样就过滤掉了一种叫做怨气的东西，怨气乃女性文字大忌，稍不节制使用，就变成怨妇加八婆，让人不耐。但是再拧巴的小孩子我们都是宽容的，尤其这个小孩，还常常说出大人般的话“其实何须惘然，我朋友常对我说‘在俄罗斯你要小心’，想来则是每个障碍粉碎我时我亦粉碎它，相孺以沫，抱做一团，好比打破泥人重塑大金刚，此金刚行走于世，所向披靡”。突然觉得这个小孩肯定是常常打游戏的，那种隐性的侠女味，时不时浮上来一次。
她要真刻意收拾起来，倒象不会化妆或做家务的女人一样，处处落下痕迹，有好几段是大段的心理独白，很泥泞，象小孩穿着妈妈的雨鞋在泥地里走，原来这个小孩，心底也有恐惧的渣滓，看的人又帮不上忙，心里烦躁起来，不过有时，你被她浅而嬉皮的手法松弛了以后，整个人的反射弧都被拉长了，真见了惊艳的句子，往往是不经意的溜达过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再择路绕回去，这种折返的阅读经验，蛮有趣。比如写俄罗斯的行政结构臃肿，芝麻小事都要排队打报告，“请允许我换个宿舍”“请允许我换件不同型号的衣服”，最后写成惯例就成了“请允许我爱你”，俄罗斯情书文学的谦卑与优美，原来与它的报告体文学之发达是不可分离的。她常常写着写着就这么着走神了，一点都不照顾读者的阅读线索，她的文思真象个小孩子走路，忽而跑你前面，忽而随后，忽而又不见，然后你没法真和她生气，甚至，最后我发现，她的走神处，居然都是她的最可爱处。所谓孩子就是这样。
好看的都是随手抓来的小细节：大街上，半夜尾随的求婚者；枕边俄罗斯爱人的浅灰色眼睛，她盯着他的眼睛望过去，里面映射出教堂的尖顶；公车里全是强悍的俄罗斯老太太，看见她用中文聊天就骂过去，大路上又更剽悍的莫斯科姑娘，光头党盛行的时候，男人出门都要傍两姑娘防身。上街遇见熟人打招呼，回过头来，耳边“碰”的一声，两车相撞了，大家还是嬉笑依旧——她的文字里尽是这种惊石崩于眼前而不动色的……
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定义她的定位之磐然，但我想那不是镇定，更不是对抗性的激昂斗志，倒象是嬉皮，因为太淡泊自己了，所以处处有了局外人的萧然，散淡，兴孜孜，没心没肺,天是灰的，雪意昏昏，鞋是湿的，冷是让人肝胆俱被冻裂的，房子是漏的，电脑是网络不通的，人是麻烦难缠的……没关系，这个水瓶座的小孩，把自己的点滴感触，都象细胞间质分离一样处理过了——这样就过滤掉了一种叫做怨气的东西，怨气乃女性文字大忌，稍不节制使用，就变成怨妇加八婆，让人不耐。但是再拧巴的小孩子我们都是宽容的，尤其这个小孩，还常常说出大人般的话“其实何须惘然，我朋友常对我说‘在俄罗斯你要小心’，想来则是每个障碍粉碎我时我亦粉碎它，相孺以沫，抱做一团，好比打破泥人重塑大金刚，此金刚行走于世，所向披靡”。突然觉得这个小孩肯定是常常打游戏的，那种隐性的侠女味，时不时浮上来一次。
她要真刻意收拾起来，倒象不会化妆或做家务的女人一样，处处落下痕迹，有好几段是大段的心理独白，很泥泞，象小孩穿着妈妈的雨鞋在泥地里走，原来这个小孩，心底也有恐惧的渣滓，看的人又帮不上忙，心里烦躁起来，不过有时，你被她浅而嬉皮的手法松弛了以后，整个人的反射弧都被拉长了，真见了惊艳的句子，往往是不经意的溜达过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再择路绕回去，这种折返的阅读经验，蛮有趣。比如写俄罗斯的行政结构臃肿，芝麻小事都要排队打报告，“请允许我换个宿舍”“请允许我换件不同型号的衣服”，最后写成惯例就成了“请允许我爱你”，俄罗斯情书文学的谦卑与优美，原来与它的报告体文学之发达是不可分离的。她常常写着写着就这么着走神了，一点都不照顾读者的阅读线索，她的文思真象个小孩子走路，忽而跑你前面，忽而随后，忽而又不见，然后你没法真和她生气，甚至，最后我发现，她的走神处，居然都是她的最可爱处。所谓孩子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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