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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叫我小爱(一)
(2005-10-24 22: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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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我开始尝试，尝试着去记录日常，我讨厌用“我”“我”“我”的句式，可是日常就意味着“我”“我”“我”，主语旖旎而来，横行文中，孳生枝节，长成一棵日常的树——我在树下想，以后我要节制的使用”我”，必要时就用黎小爱代替，或者其他的什么名字，名字好象一个地点，很多事情围绕着它发生，如果是愉快的事情，我们就继续和这个名字相处，反之就换一个，这是个妥协——妥协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没有诗的峰值，没有小说的耐力，本来写随笔，就是一种妥协，妥协里装着许多的小妥协，不丢脸。
夜来照旧失眠——黎小爱是资深失眠者，人家的睡眠是结实的破折号，夜——日，小爱的睡眠是虚弱的省略号，如“夜……日”，此省略号为小爱的睡眠图解，省略号的某个点在凌晨四点着陆，小爱确定睡意无法前行，确实靠站以后，叹口气，打开灯，喝一口冷茶。小爱顺手翻了翻猩红的随笔，同样是精神化的东西，延伸出来的思维游丝，在猩红笔下就变成一种文字气质，在别人写来就肯定是袖手空谈，成了汽化的，雾状的悬思，她写的多是碎片，然而看完后，得到的印象是整片的，小爱想，这个神奇的效果是怎么造就的？这和立体派画法亦有相通之处么？胡乱想着，又觉得自己实在无聊，猩红所做的何其简单，不过是直陈，而没有介入，太多的写字者，沉迷于介入，难得看到一个自我状态被稀释过的，就觉得无法信任，人是这样多疑的动物。
这么想着想着，远处的山郭，树型，一点点在晨光中浮起来，住处近山，山的轮廓线是晨雾描出来的，小爱的轮廓线是烟雾描出来的。小爱烟酒都沾一点，但是又没什么瘾，小爱没对什么东西，或人，彻底上过瘾，这是否亦是一种缺陷，一个从不需要精神图腾或肉体习惯扶持的人，不是强大的近乎于巫，就是脆弱的象个婴孩，小爱想自己是前者，也是后者。
小爱想起小时候，爸爸强迫自己一个人睡，半夜的时候她会偷偷的蹑着脚，穿越过道，奔到妈妈的大床上去，妈妈的存在，是蚊帐里一团模糊的气味，廉价雪花膏的寒香，几毛钱一两的冰蓝色膏体，从塑料瓶里被打捞出来，爸爸的存在，却是烟雾勾勒的轮廓线，夜色深处的烟头的红光。他也是在睡眠断裂处，坐起抽一支烟，想一些零碎的心思么？小爱想这个自己爱过，恨过，最后无力以对的男人，他的血液链，顽强的穿在她的体内。她如果爱他，是爱他体内的她自己，恨亦是，无力还是。事情最后就会演变成：你对自己的至亲，根本就无法维持单向度的感情，爱也好，恨也好，最终总是归于无力——我恨，因为我无能为力，我爱，可是，我还是无能为力。
中午小爱和老陆去吃饭，堵车，小爱迟到十分钟，一落座，就发现自己陷入被动状态，老陆点了小爱最讨厌的红烧仔鸡和白水鱼，小爱想这不是蓄意报复吧，红烧仔鸡欠几分火候，鸡骨上还附着血丝，小爱从骨头里吮出了血腥气，这让她的口感不洁起来，她放下筷子，想起有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他说不知道见面请她吃什么才好，她想了想说，不要骨头的，她心里想的是“啃骨头时，吃相会比较难看”，再后来她就开始疏远这个男人，一个喜欢到能够让自己顾及吃相的男人，她想自己还能不能支付这种喜欢，以她目前的情绪储备，是不是还消费的起。有时小爱也喜欢一路吵着的恋爱,不时小降温一下,可以让身体来得及做应激反应,吵架,是同理.但转眼冬至,是另外一件事,
黄昏时小爱去修眉，近家的一个小美容院，生意淡极,向来美容师大于顾客数，小爱可以借多余的床位，很惬意的享受卧式修眉，小爱被引进屋，脱鞋，躺下，屋子里有前任顾客留下来的软香——所谓软香是指花草香，女人香，小爱有很多的自成语系，比如主任的肉体情人，小爱就称之为其性友，又比如，小爱把自己惯用的KENZO古龙水称之为硬香，而其他甜美讨好的花草香称之为软香。等等。
直立行走时，小爱的身体呈默认模式，而当小爱躺在床上，水平状打开自己时，她看着自己的胸线，高高的隆起，她觉出肩膀在薄薄的毛衣下，缩的紧紧的。她的手指蜷紧，又松开,直面自己的身体,让她紧张——小爱对自己的身体，很久以来，都非常的冷淡，就是这个肉身，每天，为了维持它的正常运作，小爱吃饭，睡觉，运动，维护，保养，用尽心力去伺候它，然而，它仍然循序的新鲜，蓬勃，然后老去了，它背叛和打击小爱的速度，甚于任何一个男人。
很长时间以来，小爱都在想，自己是个肉体非常迟钝的女人——她不化妆，不美容，不溺于性事，前不久拍了写真照给朋友看，经张三提点，才发现自己的瞳仁很大，又经李四提点，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是棕黑色的，而且比一般人的色度，深那么一点点，之前小爱根本没注意过自己的眼睛很美——小爱想，这就是与我相处了二十多年的身体，小爱对它，象对一个行李，或是其他什么独立于体外的物事一样，它是个带来安全感的旅途必备品，但她真的懒得去清算里面的东西。
美容师的手势温软，落在小爱的皮肤上，一小片一小片的温热，象雪地里的小狐狸踮着脚跟轻捷的跑过，又象泡在温泉里，盈盈的水汽，天上有雪花，撕棉扯絮般，罗罗嗦嗦的掉下来，落于眉睫。温差，质感的落差，造就微妙的触感，被另外一个人身体接触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小爱想很多影星喜欢和发型师恋爱，有没有这个因素在内呢，一个长期接触自己肉体的人，慢慢的对着他，就把自己切换到不设防模式了吧。
夜来照旧失眠——黎小爱是资深失眠者，人家的睡眠是结实的破折号，夜——日，小爱的睡眠是虚弱的省略号，如“夜……日”，此省略号为小爱的睡眠图解，省略号的某个点在凌晨四点着陆，小爱确定睡意无法前行，确实靠站以后，叹口气，打开灯，喝一口冷茶。小爱顺手翻了翻猩红的随笔，同样是精神化的东西，延伸出来的思维游丝，在猩红笔下就变成一种文字气质，在别人写来就肯定是袖手空谈，成了汽化的，雾状的悬思，她写的多是碎片，然而看完后，得到的印象是整片的，小爱想，这个神奇的效果是怎么造就的？这和立体派画法亦有相通之处么？胡乱想着，又觉得自己实在无聊，猩红所做的何其简单，不过是直陈，而没有介入，太多的写字者，沉迷于介入，难得看到一个自我状态被稀释过的，就觉得无法信任，人是这样多疑的动物。
这么想着想着，远处的山郭，树型，一点点在晨光中浮起来，住处近山，山的轮廓线是晨雾描出来的，小爱的轮廓线是烟雾描出来的。小爱烟酒都沾一点，但是又没什么瘾，小爱没对什么东西，或人，彻底上过瘾，这是否亦是一种缺陷，一个从不需要精神图腾或肉体习惯扶持的人，不是强大的近乎于巫，就是脆弱的象个婴孩，小爱想自己是前者，也是后者。
小爱想起小时候，爸爸强迫自己一个人睡，半夜的时候她会偷偷的蹑着脚，穿越过道，奔到妈妈的大床上去，妈妈的存在，是蚊帐里一团模糊的气味，廉价雪花膏的寒香，几毛钱一两的冰蓝色膏体，从塑料瓶里被打捞出来，爸爸的存在，却是烟雾勾勒的轮廓线，夜色深处的烟头的红光。他也是在睡眠断裂处，坐起抽一支烟，想一些零碎的心思么？小爱想这个自己爱过，恨过，最后无力以对的男人，他的血液链，顽强的穿在她的体内。她如果爱他，是爱他体内的她自己，恨亦是，无力还是。事情最后就会演变成：你对自己的至亲，根本就无法维持单向度的感情，爱也好，恨也好，最终总是归于无力——我恨，因为我无能为力，我爱，可是，我还是无能为力。
中午小爱和老陆去吃饭，堵车，小爱迟到十分钟，一落座，就发现自己陷入被动状态，老陆点了小爱最讨厌的红烧仔鸡和白水鱼，小爱想这不是蓄意报复吧，红烧仔鸡欠几分火候，鸡骨上还附着血丝，小爱从骨头里吮出了血腥气，这让她的口感不洁起来，她放下筷子，想起有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他说不知道见面请她吃什么才好，她想了想说，不要骨头的，她心里想的是“啃骨头时，吃相会比较难看”，再后来她就开始疏远这个男人，一个喜欢到能够让自己顾及吃相的男人，她想自己还能不能支付这种喜欢，以她目前的情绪储备，是不是还消费的起。有时小爱也喜欢一路吵着的恋爱,不时小降温一下,可以让身体来得及做应激反应,吵架,是同理.但转眼冬至,是另外一件事,
黄昏时小爱去修眉，近家的一个小美容院，生意淡极,向来美容师大于顾客数，小爱可以借多余的床位，很惬意的享受卧式修眉，小爱被引进屋，脱鞋，躺下，屋子里有前任顾客留下来的软香——所谓软香是指花草香，女人香，小爱有很多的自成语系，比如主任的肉体情人，小爱就称之为其性友，又比如，小爱把自己惯用的KENZO古龙水称之为硬香，而其他甜美讨好的花草香称之为软香。等等。
直立行走时，小爱的身体呈默认模式，而当小爱躺在床上，水平状打开自己时，她看着自己的胸线，高高的隆起，她觉出肩膀在薄薄的毛衣下，缩的紧紧的。她的手指蜷紧，又松开,直面自己的身体,让她紧张——小爱对自己的身体，很久以来，都非常的冷淡，就是这个肉身，每天，为了维持它的正常运作，小爱吃饭，睡觉，运动，维护，保养，用尽心力去伺候它，然而，它仍然循序的新鲜，蓬勃，然后老去了，它背叛和打击小爱的速度，甚于任何一个男人。
很长时间以来，小爱都在想，自己是个肉体非常迟钝的女人——她不化妆，不美容，不溺于性事，前不久拍了写真照给朋友看，经张三提点，才发现自己的瞳仁很大，又经李四提点，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是棕黑色的，而且比一般人的色度，深那么一点点，之前小爱根本没注意过自己的眼睛很美——小爱想，这就是与我相处了二十多年的身体，小爱对它，象对一个行李，或是其他什么独立于体外的物事一样，它是个带来安全感的旅途必备品，但她真的懒得去清算里面的东西。
美容师的手势温软，落在小爱的皮肤上，一小片一小片的温热，象雪地里的小狐狸踮着脚跟轻捷的跑过，又象泡在温泉里，盈盈的水汽，天上有雪花，撕棉扯絮般，罗罗嗦嗦的掉下来，落于眉睫。温差，质感的落差，造就微妙的触感，被另外一个人身体接触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小爱想很多影星喜欢和发型师恋爱，有没有这个因素在内呢，一个长期接触自己肉体的人，慢慢的对着他，就把自己切换到不设防模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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