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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小D

(2005-08-17 09: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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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小D是我的小学同学,少时有一张没有识别度的脸,退伍后分在防疫站上班,有一次,他来给我家楼下大雄家的阿妹打三联针(注:阿妹是条美女狗),正逢我放假回家,我一扬脸,就看见个帅哥,牵条帅狗,在楼梯上,参差的两张笑脸,这飞来的艳福也没把我砸晕,我摸下帅狗,绕过帅哥,继续前行,突然发觉不对劲,我和这张笑脸之间,好象应该可能也许或者至少……有点什么——邂逅的过程我就简约交代如上了,那是我们小学毕业,也就是分开七年后。

小D在防疫站上班,常常要质检一些送检产品,他分管化妆品,因此在他——我暂且把他在我家的频繁走动,定义为追求吧——追求我的那段日子里,我,我妈,我姨,我表姐妹的日常化妆保养品都给他包圆了。从洗面奶,保湿霜,滋润水,分类细腻到护手霜和漱口冲剂。小D的女人缘很好,德语里把男人分成男人男人,和女人男人,前者是男人喜欢的男人,后者是女人喜欢的男人,小D,明显就是后者。

他下了班到我家来,四处环视一番,拿一本书翻翻,又合上,手气好翻到公子调戏丫鬟的章节,就多看几眼。我一背法典,他的脸色就比我还隆重——他对抽象的“学问”异常敬重,不过这个敬重无法转化到具体学习的动力上——让他去上夜校,考成人高考,他就把熬夜打牌的瞌睡劲全省下来课堂上用了。

他口才破烂,却非常爱说话,又句句打不到重点,我们全家人都不耐烦敷衍他,只剩下我半耳聋的老奶奶,一个表达障碍,一个接收障碍,咿咿啊啊的好象我家成了聋哑特护病房,被这种似爱非爱的雾化状态折磨的不耐烦,我就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也不多言语,第二天扔个扁盒子给我,我撕开包装一看,居然是丰乳霜,也是送检产品——彼时丰乳霜八十多一盒,他大概觉得这就是隆重的示爱了,我总觉得在我和他之间,少了一本类于航海手册或词典之类的东西,可以把他的感觉翻介给我,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非交流状态……这段感情就象大多数单向的感情一样,还未来得及成型就无疾而终了。

小D从来就不是个能把自己的感情,语言,行为或房间收拾干净的人,如果他心里有个五斗橱是用来装感情的,大概十个抽屉里有九个装的都是模糊意义上的“朋友”。所以,对于受到出席他婚礼的邀请,我毫不意外,我知道,我不是第八个,就是第九个抽屉里,被他抽出来放在手心里,无法弄清其功能的一团针头线脑。结果我穿了家常衣服就赴宴了,没做头发,没化妆,我给他的待遇也非旧情人式的。

他家不富裕,因着穷人的心虚,所以越发要在婚礼上铺陈,老婆是淮南煤矿的,亲戚多,折合成容积是两辆大客车,落座在桌边就是满满的二十桌,好烟好酒好菜的伺候着,散席之后,他妈妈和饭店吵的几乎见簿公堂,只因为饭店忙中忘记给一桌上饭后甜品,他红头涨脸的劝着架,大概是做了一天的新郎,扮大人扮的进入了状态,还真的镇住了场面,我对全新的他有点不适应,就跑出来抽根烟。夜已深,离了大厅里的喧闹,越发显出静来,没有风,风粘在空气中,拉得出丝来,我叹口气,踩灭了烟,也没让他送,自己打车回家了。

结婚第二个月老婆就怀了孕,他妈欢喜的不行,都说这叫是坐床喜,他还懵懂着,根本他自己就是个小孩,每天早晨还要妈妈打电话来叫床上班,换季的衣服也要老婆打理,婚后老婆接了他妈的班,继续宠溺他,老婆长的糙,人却细腻,两人的工资她收着,钱不多,但都花在看的见的地方,“男人衣,家中妻”,小D在婚后越发衣冠楚楚起来,关起门来吃素菜是她自己的事。老婆疼小D是长辈式的,小D疼老婆是孩童式的,去麦当劳吃饭的时候给老婆带个鸡腿,老婆床前放了个零食篮子,每次篮子一空他就按时补足,最后大半又是被自己偷吃了。

有次路过他家,我和男友上去坐了几分钟,结婚都半年了,白沙发上的包装都还没拆开,估计是舍不得用,我和男友面面相觑,赶紧找了张木椅子坐下,聊了半小时还在边缘打转,没法接近事情的核心,他的谈话风格倒是没变,这时电话响了,他接电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言辞也模糊,男友凑近我说“好象里面也有人在说话”,小D讪讪的,说要收衣服,端了个盆进里间,我估计着是他老婆要小便,又不愿意出来和我搭讪,他虽不是我的,但却是她的宝,我只好做出强忍了委屈,很愠怒的样子,不至于让她的敌意,或是他的歉疚落空。

他老觉得日子紧,委屈了老婆和儿子,他觉得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给老婆买衣服,太时尚的老婆怕过时,太朴实的老婆怕显寒碜,看的上的买不起,买的起的又看不上,逛完街吃饭,老婆拉他坐公车坐个几站路,离了市区,找条偏僻小巷,捡那门脸不大的小饭店吃几个家常小炒,这样的一天几乎是他们的节日了,他老想着再谋份兼职,就打电话给我。他有大客驾照,我找旅行社的朋友,替他拉了点业务,随他的车去了一次富春江。路过杭州的时候游客自由活动,路边有家麦当劳,我看他并没有请我客的意思,就说我来试试我的优惠卡在浙江能不能用哈?当然不能,我那张卡是江苏区域卡,我不傻,只是保全大家的颜面。

能让我付帐的男人,一向不能给我压迫感,因此那顿饭吃的异常轻松愉快。睽隔这么多年,我惊异并没有什么淤积在他脸上,或心里,他仍然是一个口才破烂,但又非常爱说话,说到一半话思路就凭空蒸发的人,我们身上都有不定的,流沙质的东西,他现在的表情有两种,一是对前程的迷惘,二是谈及儿子的时候,好象就有一个抽象的他从尘世的他体内分流,流向一个光明的所在,他的其余灰暗的生命,都因此被拯救,他的话里有一些发光的碎片,都是关于他的儿子。

太阳宫90块钱一张门票他舍不得买,儿子两岁了还不会说话,可是会把他拉到水池边,开了自来水,让他“摸”一下水流,他知道儿子的意思是要嬉水,也没和老婆商量,径自去买了个直径两米的充气小水池,回去吭吭刺刺的打气,前十分钟老婆一直在骂他糟蹋钱,十分钟后也就收了口,接过气筒继续打气,他心想亏了没买那个配套的电泵,老婆和自己的力气,吃顿饱饭不就也就补回来了么,一个电泵好几百,抵多少顿饭啊。老婆打完气后和他并肩坐着,看儿子在水里闹的欢,象条鱼,他俩也象两条闪闪发光的鱼——被汗腌的。

小D的脸仰起,对着空气微笑着,就象我们谈及我们心爱的人那样,他说你快生个孩子吧,我说我不想利用生孩子这件事,他绕开我的思路说,孩子可以是你的寄托,我说他是他,我是我,他没有义务成为我的寄托,我突然给小D搞的烦躁的不行,那种非交流状态,嘴唇面向一面沙漠的粗糙质感又回来了,那一刻我突然肯定,我真的是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个男人,然后我体内骤然有种解压的释放,我想我以后,真的可以和小D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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