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意象悟诗理

——以现代诗歌《我爱这土地》教学为例

文 / 万鹏

艾青诗歌的中心意象是土地与太阳，《我爱这土地》能凸显诗人创作的独特性。阅读这篇经典诗作，我们可以从意象切入，引导学生感受诗歌所凝聚的诗人独特的思想与感情。

一、明确意象内涵，走入诗歌意境

以意象为媒介阅读诗歌，有助于学生通过联想和想象走入诗歌意境，唤醒自身相似的情感体验，从而产生共鸣。

导入新课后，笔者先从实际学情出发讲解“意象”的内涵：意象就是包含诗人独特情感的客观物象，或者说是用来寄托作者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是主观的“意”和客观的“象”的结合。然后，笔者结合实例帮助学生理解“意象”，比如诗歌经常选用“月亮”这个客观物象表达思念故乡的情感等。

《我爱这土地》由多个意象构成一幅生活图景，形成一个整体意境。为让学生通过联想和想象进入诗歌意境，笔者组织学生开展“你读我演大家悟”活动。笔者遴选四名学生代表做表演者，其余学生做朗读者。朗读者每读一行诗，表演者就以肢体语言再现诗句的情境。例如，朗读“假如我是一只鸟”时，表演者模仿鸟做出翅膀抖动的样子；朗读“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时，表演者打开一台风扇，并举着风扇大幅度摇摆，口中呼呼作响；朗读“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时，表演者表情庄重并用手摆出爱心状。即兴表现激发了学生的联想和想象，使学生自然而然地走入了诗歌意境，与作者同频共振。

二、探析诗歌意象，洞悉诗人情思

学生通过阅读诗歌和再现诗歌情境，形成对诗歌内容的原始理解只是教学的起点。为引导学生探析诗歌意象，洞悉诗歌所表现的诗人的思想与感情，笔者先适时介绍作者，引导学生“知人论世”。课堂上，笔者引出话题：“在中国新诗发展史上，艾青是继郭沫若、闻一多等人之后又一位推动一代诗风并产生重要影响的诗人，大家对他有没有更多的了解？”基于课前收集的资料，学生踊跃发言。如，一名学生分享：“艾青，中国诗人，作家，被誉为20世纪中国诗坛的泰斗。他用朴素的语言倾诉对世界的深爱与理性思考；他痛恨旧社会的黑暗和恐怖，讴歌光明，礼赞人生。”关于作者的背景知识拉近了学生与作者及作品之间的距离，为学生深入探析诗歌意象做了铺垫。

“土地”是《我爱这土地》的中心意象，与之组合的还有“鸟、暴风雨、河流、风”等自然物象。因为已有“明确意象内涵”“知人论世”教学环节的辅助，学生从诗歌中找到“象”和“意”的组合难度不大。对遇到困难的学生，笔者提供了辅助材料———以这首诗中涉及的“象”和“意”为内容，设计的一道连线题。学生在关联诗歌创作背景和自身生活体验进行独立思考的基础上，通过小组讨论找出如下“象”和“意”的组合：鸟，象征诗人自己；土地，象征生他养他而又多灾多难的祖国；暴风雨，象征祖国大地遭受苦难，山河破碎，国土沦丧；河流、风，象征充满生机与希望的解放区；黎明，象征风起云涌的中国人民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基于此，学生洞悉了诗人的思想与感情：诗人身处苦难的年代，在面对国土沦丧和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他满怀对祖国的挚爱和侵略者的仇恨，甘愿为国献身。他通过诗歌抒发了自己和那个时代华夏儿女共同的心声。

三、对比诗歌意象，品味诗歌意趣

为引导学生深度品味诗歌意趣，笔者引导学生对比阅读《我爱这土地》和《乡愁》，将两首诗歌的意象相互观照。

《乡愁》的作者余光中表达乡愁的方式独特，让乡愁呈现出立体、多层的特征。诗中“我”的情绪被物化，诗人从广远的时空中提炼出“邮票、船票、坟墓、海峡”四个意象。笔者引导学生斟酌这些意象的排列规律和逻辑关系，感受抒情主体情感的具化和变化，进而领悟作者所选意象与每个阶段乡愁的内在联系，品味到诗歌传达的意趣。《我爱这土地》的作者艾青所要表达的何尝不是一种郁结着的“愁绪”。他的“愁”蕴藏着对祖国不渝的爱，对祖国命运与前途深深的忧虑。诗人甘愿化身为一只为祖国歌唱的鸟，彰显出一个满怀真情的革命者、战斗者、爱国者的形象。基于已有的学习经验，学生发现《我爱这土地》中“我”的情绪一样被物化，立体而丰富，诗人将自我精神世界与自然景物相融，用“土地、河流、风、黎明”等自然物象，表现出“歌唱”祖国时执着而深沉的爱。国土正在遭受日寇欺凌，诗人愁苦万分。面对可爱的祖国所承受的不幸，诗人悲苦不已。作为诗人的艾青，坚定地汇入人民解放斗争的洪流中，风一样吹起号角，不屈苦斗。他坚信黎明的曙光必将降临这片苦难的土地。在此基础上，笔者引导学生探讨《我爱这土地》意象的排列规律和逻辑关系，发现它内在意蕴的层递可感：鸟儿歌唱土地、河流、风、黎明的诗行，是对歌唱者动态的描述，极具画面感，让大家仿佛亲历了解放区人民的革命事业从酝酿、发生、发展到胜利的全过程。诗歌意境卒章升华：作者以设问的方式对“我”进行了一个近镜头的特写。“眼里常含着泪水”这样一个静态的特写意蕴生动，意趣盎然，增强了诗歌意境的立体感，会使人油然想起“我”和祖国的情感故事。“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诗人用自己的喉咙发出的不屈的歌唱，表达了诗人的至爱。诗人生命的价值也因此得到升华。

四、用好诗歌意象，生成创意诗作

写是语用能力的深度体现，笔者聚焦意象的运用，引导初学写诗的学生在“读”和“仿”上下功夫，自主创作诗歌，强化语用能力。

好诗不厌百回读，多读同类诗歌，尤其是在意象、意境上相似的诗歌，能帮助学生增强语感，熟稔语境，为他们聚焦意象的选择，用好诗歌意象自主生成创意诗作做铺垫。与《我爱这土地》相似的经典诗篇不胜枚举，如余光中的《乡愁》、戴望舒的《我用我残损的手掌》、舒婷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等。这些诗歌通过不同的意象表达对祖国或土地的深厚感情，展现诗人对祖国或土地的热爱和关怀。朗读群诗过程中，笔者重点引导学生从“象”入手，体会“意”与“象”之间的关系，琢磨物象对应的情感。

“模仿”是学生学习写作时自然会运用的方法。课堂上，笔者提示学生可以模仿的诗歌写作角度，如诗歌的结构、内容、情感表现等。在结构上，余光中的《乡愁》采用并列式结构，通过母子别、新婚别、生死别、故乡别四个部分表现越来越浓重的乡愁；在内容上，舒婷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选取了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与个性特色的客观物象为意象，旨在表达诗人对祖国的一种深情；在情感表现上，戴望舒的《我用我残损的手掌》以触觉代视觉，进而代替整个感觉，代替最细微的情感体验，真实地展现了诗人内心复杂的情感和对祖国命运的深沉思考。这些都是值得学生学习的。需要注意的是，教师要把握指导的尺度，不能越俎代庖。

学生尝试写作前，笔者出示基于《我爱这土地》生成的残篇作为写作支架（题目是《我爱______》，正文部分给出每行诗句开头的字或词），让学生借助支架，结合生活经验和语用经验自主创作。学生写出了诸多可圈可点的作品，如诗歌《我爱这花院》。

假如我是一枝花，

我也应该用最后的生命绽放：

这被雨点所无情打击着的院落，

这默默滋润着繁华的蜿蜒的小溪，

这轻轻吹拂着的温柔的春风，

和那来自花园的无比烂漫的花海……

——然后我凋谢了

连花瓣也飘零在泥土里面。

为什么花落翩翩留下满地欣慰的笑靥？

因为我愿化作春泥培育那含苞待放的朝花……       

学生的作品在语言结构与意境营造方面明显受《我爱这土地》的影响，意和象的结合很自然，主体意象“花”与“院落、小溪、花海、泥土”几个意象组合形成一幅乐于奉献、积极向上的生活画面；同时，在语言表达上又不受结构形式的限制，真挚地抒发对生命和生活的热爱。此外，作品的创意体现在卒章显志，诗的结尾化用清代龚自珍所作《己亥杂诗》中的诗意，进一步突出这枝花的献身精神，立意令人耳目一新。

本文已发表在《湖北教育》

（作者单位：仙桃市张沟镇初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