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李鸿谷
新闻,从最朴素的角度来看,它其实是一个将个别人个别群体奇特的经历公众化的过程。设想一下,你坐在火车上,有了谈兴跟对面的那个人聊起来的故事,是不是正是一次新闻过程呢?如果你谈的是本·拉登,碰巧你刚刚采访完他——跟他坐下来,面对面地倾听他的人生与他的戏剧高潮911,相信你的倾吐欲望是强烈的。
别提醒自己你不可能见到本·拉登。如果这样,就不好玩了。逻辑之上,是想象力。
我们所有的情感判断与价值归依,实际上是基于对事实本身的了解与认知。现代社会,囿于分工,教育建立了我们的认知体系——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就知道了恋爱必杀技。这就是李普曼所说的“偏见”。社会越正常与规范,我们的规则就越明确,这个时候一切都在预案里面了。果然如此,新闻实际上只是在维系“偏见”而已。很偶尔,历史也会出现比如现在中国这样的机会,一切都在形成之中。巨变时刻,例外当然不会仅仅偶然。
从绝对意义上而言,新闻不正是“例外”。那幢叫TVCC的央视新楼被自己人烧了,难道正常?当然不。
如果这个时代,“例外”是可能的;“新”闻是有机会的。那么,教育所给予我们的知识与偏见,反而是需要警惕的了。那些常识,正在被改变着。
所以,我们这些职业就是去寻找事实的记者,最根本性的源头,应当是对事实保持着敬畏——每一个超越你经验之上的事件或者当事人,实则已拥有了你所不具备的情感、知识与力量,简单地说,他拥有你所不具备的信息资源。那么,在这种不对称之下,你如何将那些个别人个别群体奇特的经历公众化呢?
想想,这个过程,其实不那么容易。
无论对于媒体整体而言,还是对于记者个人而言,这一过程真正的挑战,是大家的智力。所以,我个人一直相信,新闻是项智力活动。这同样是朴素的想法。那些经常期待分享新闻主角荣光、甚至不时将自己也装扮成主角的媒体从业者们,最不济的仍是智力。当然,从社会学的角度观察,这种越位也是往上流动的一种冲动而已。只是我们觉得对此可以忽略无视。
三联生活周刊真正一线的记者,那个将他人奇特经历公众化的过程,对内部操作而言,永远追问的是你进入事实的程度有多深。这自然是无可逃遁的智力挑战。匹配于这种挑战,在这个团队里,每位记者都是自己同事的磨刀石,将彼此磨砺成剑,深深地进入事实本身。这个过程,或许值得有一个博客来记录它;它既是同事们生命的一个个印记,同样也是这个行业一种可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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