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我的家乡
5月8号下午,弟妹3家聚集到大妹妹夏静芬家,为我送行。
我 乘 1428
次开往北京的火车,于8点 10 分离开家乡安庆。她
的儿子杨壮智,我们叫他智儿,开着刚买回家不到一周的车子,
送我去车站。弟弟夏积勇和智儿,拎着我的行李,一直把我送到我的软席卧铺车箱。他们坐在我的床上,陪着我,说着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与我话别下车时,火车已经开动了。我在窗口,看着他们站在月台上向我挥手,看着家乡慢慢向后退去,我想到了很多,不禁流下了眼泪……
这次,我在安庆住了半个来月。住着的时候,总觉得时间很长,总想回到北京的那个家里去,当然也想我那寄养在别人家的狗狗小芦比。现在,就觉得只有瞬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还有很多地方还没有走到,还有很多朋友没有去看,特别是那些老同学,还没找到……但是,开心的事情,还是主要的。
在公墓,给爸爸(安庆话叫“伯伯”)、妈妈、大姑和其他5位亲友扫了墓。在祖坟山,给爷爷(安庆话叫“爹爹”)、奶奶以及往上数他们4辈的老祖宗,烧了香,磕了头。还到月山,专门去到外婆、大母舅,还有表姐绵儿姐、姐夫(儿时,叫他“小哥哥”)陈自善这些亲人那儿,上了坟。这也是我多年的心思,这次还了愿。
到太平圩,看望了小婶,让我想起小佬夏祥珍在世时对我的好处。我还小的时候,总是小佬或小哥哥用担子挑着我下乡上街,小母舅也挑过我。过桥的时候,小佬把担子歇下来,要我把小鸡鸡拿出来,往河里撒脬尿。他们说,这样过河,就不会吓着小伢子(小孩子)。在月山与大母舅的儿子、孙子们欢乐聚会,也联想到很早以前,在太平圩与大母舅的儿子崇经和小母舅的儿子宏奎在一起玩耍的情景。那时,崇经腼腆。现在,人都老了,也还只是会笑,很少言语。他们家一度搬到江南贵池梅街,我和妈妈也去过一次。那里,是我觉得风光最美的地方。宏奎,性格奔放,现在新疆,已经退休。夏积勇说,6
月份他去新疆,看他去。
我们在同仁医院、天恩堂旧地重游。天恩堂的门房(传达室)还在,对外开的方方小窗户依旧。这个地方,是我儿时住过、生活过的地方。那个小窗户虽旧,但能讲述四九年那次改朝换代的故事。1949
年,我刚9岁。4 月 23
日清晨,我趴在那个小窗户上,往外张望,看见进城的解放军战士,为了不扰民,个个都趟在大街上睡觉;还看见墙上,贴了“天亮了”三个字的标语。从此,我们过上了新的生活。这些,都给我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现在,到这里来,我能不动感情吗?我还到安庆一中里面去了,在各处都走走,转了转。这是我的母校啊!上学的时候,墙上有我写的“勤工俭学”之类的美术大字。我的作文,学校领导也曾用大字抄出来贴在墙上,给同学们作示范。1958
年9月
16日,毛主席视察安庆一中的勤工俭学,他老人家走到小高炉工地时,我是那里的学生的头。因此,我在家乡见到毛主席,成了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事情。1976年9月16日,瞻仰毛主席遗容后,曾激动地填写过一首词《满江红》,里面有“长江边,曾面谒”一句,就指的这事。过了50多年了,我再到这里来,能不激动,能不动情吗?
我还到四牌楼、钱牌楼、倒爬狮、三步两个桥等处拍照。我特意请姐姐夏静芳和姐夫李明,跑到甘(江)毛水饺店,吃顿这里的特色小吃。大妹妹的女儿杨云,约我们到迎江寺来,游览古迹,请我们吃这里的风味素餐。大妹妹的三个孩子,儿子杨壮智、大女儿杨云、小女儿杨琳,三人都热情邀请我这个大舅,到他们家里去作客。杨云还说:以后大舅回安庆,就不要住宾馆,住到我这里,我妈妈也好照顾你。现在,家乡人日子都好过了。青年人的房子都住得好,私家车也很普及。我和姐姐姐夫几个人,到小妹妹夏静春家,享受美好的家宴,他老公伍和平开长途客车跑上海,常不在家。她儿子伍亮,在美国作短期研究。弟媳张洁人和两个妹妹,几次到我的住处,说要帮我洗衣衫,虽被我谢绝,但我心里是很感激她们的。
最热闹的事,是姐姐一家6口,乘着五一假日,全到安庆来了。三个女儿、两个女婿,还有儿于李潍,他们是自己开车来的。三女儿张小云和小女儿李蓉,说是在安庆出生的,这回爸爸妈妈和大舅全在安庆,她们一定要来看看自己的出生地。还跑到安庆市第一人民医院大门口,照了个照片。好玩,当时我们在宾馆里聊天,夏静芳接到女儿的电话,问是不是这个医院,夏静芳回答:是。我们问怎么回事,姐姐说两个女儿要在那儿照像。儿子李潍和二女儿李红,是在安庆长大的。李红有意思,这次,她还把她那心爱的宝贝小狗笨笨也抱来了,她老公因工作离不开,否则也会来的。这一班青年人,在安庆,都有自已很多也非常生动的故事。5月2日和5月3日,夏积勇和大妹妹的女儿杨云、女婿谢高平,分别两次设大型宴会招待大家,每次都超过
30
人。在安庆,能够找到这么大的酒店餐桌,也不简单。5月2日那天,我一朋友的姐姐,在合肥庐州烤鸭店设宴招待远方回来的妹妹,邀请我出席。1日上午,我为此专门找到专跑合肥的“飞雁快客”的发车站,准备2日一早就乘大巴去合肥。2日如赶不回来,就住在合肥。夏积勇知道后,就打发他儿子夏峰开车送我去合肥,并交待夏峰;午餐后,一定要把大伯伯接回来,不得耽误晚上的家宴。两次宴会,都热闹非凡。敬酒时都说,这是夏家的空前盛事。小妹夫伍和平,平时爱喝酒,这次高兴得醉意已显。
5月4日,姐姐一家都离开安庆,回南通去了。弟弟妹妹吵死了,要我把宾馆房间退了,住到他们家去。他们说:你住宾馆,我们来看你也不方便,你到我们家去也麻烦。我只好退了房,搬到夏峰的房子里。好在他的房子长期不住人,一直空在那儿。这里,离夏积勇住的江花小区很近,中间也只隔了一条先锋巷。在弟弟家,除了上网以外,我俩还领着他的孙子(夏峰的儿子)夏天乐,过马路到江边公园散步。不到4岁的乐乐,高兴得不得了,跑过来跟他爹爹喊:搞得我一身的汗啊!
很遗憾的是,我们在祖坟山月山外婆那儿,还有同仁医院里面,所照的照片,都在发电脑时无意中被删掉了。
5月8日,我离开了家乡安庆。9日中午 12点半到达北京西客站,晚点了 12
分钟。然后,打的,坐地铁,又打的,快到下午3点钟,我才回到家里。很快,我就把芦比接了回来。11号,北京刮大风,本家堂妹夏晓平还是看我来了。我俩都是恋家乡的人,在一起,说的全是安庆那里的人情世故,那里的好山好水……说着说着,她还是感到遗憾:时风在下啊!现在,回家回不起了,看个朋友也难!这次回来,我也有同感,有几个想去看望的亲友,弟妹们都不让去。说去了,要送多少多少钱才能去。否则,就别去。他们也不来,说来了,就要带多少多少的东西。
我真的不希望我那可爱的家乡,如此走下去!
(2011年5月15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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