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 瓜 记

文/海涛

教室外吱了”吱吱”的叫个不停，屋内没有一丝风，豆粒大得汗珠子顺着脊梁骨流下,直接流进裤衩，腚上潮乎乎的，小板凳直粘屁股。“这样的天,老师还让睡午觉.什么玩意呀！”我心里不服气的低咕着。

突然，从窗户外飞进一不明物体，不偏不斜的正好打在俺的身上。“他娘的!谁？”。气得我大叫一声，吓的满屋的人一个机灵!只看他们左右看看，没啥事，又趴在石桌子上继续和周公约会。俺真服了他们了，就这天还能睡得着！

嗨，躲着是不，看俺怎么收拾你！猫着身子悄悄得来到窗边，刚想查看，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露出头来，是狗蛋！

这个平时说话结里结巴的臭小子，是我平时玩的最好的朋友！此时，他一脸的媚笑。

“海 海 涛叔，您能睡得着啊，俺去秀五爷爷家的瓜地里溜啊溜了一圈，他家的西瓜熟了，咱去弄弄两个尝尝？”。

“真得，你要是骗俺，小心俺揍你！“我满脸兴奋，又略带威胁的问。

“哪啊敢，骗谁，俺也不敢骗俺小叔，是不是？”这小子继续油腔滑调。

“哎，您看，家伙式儿 都都准备好了，走走吧！“这小子手里拿着个棉布口袋，近似衰求的瞅着我。

“走就走！再睡下去，老子腚上要长疮了”，说着，就溜出了教室。只见俺那跟班的狗蛋，像吃了乐婆子的屁，麻杆似的小腿一蹦一蹦的。

看着狗蛋，心里高兴。这小子，还真没白跟俺，麻袋都准备好了！有前途！只是听他说话费点劲。

再说了，听说是偷秀五大爷的瓜，我就来劲。那老头儿，太不懂事了！去年偷了他家两个瓜，他就告诉了我爸，害得我挨了一顿骂，今天非把这个仇报了！！

一溜烟的功夫，就来了秀五大爷的瓜地前。瓜地周围一片高粱地，宽宽得叶片，在太阳的照射下油亮油亮得直晃眼，才冒出头的高粱穗子，也没了精神，搭啦着！

“趴下！我命令着狗蛋。

“偷个瓜嘛，趴下干啥儿，竟整没  没屁的事”。

“让你趴下，就趴下，小心我揍你“

狗蛋不再吭声，乖乖的趴在俺身边。

“哎！狗蛋，今天，想不想玩玩？”我满脸坏笑的问。

“玩啥呀，我快馋——馋——死了，小叔您快—快—下手吧”

“听我的，你去找点“棘利”来！”。我又命令狗蛋。

“今天你是咋—咋了？小叔，这——这不是——你的风格嘛！”。

“啰嗦啥，让你去，你就去，山人自有妙用！找点老得！”，狗蛋不情愿的去办差去了。

“棘利”这玩意，俺老家沟边地坎上多的是，长的像个小球，外边长满了刺，嫩得时候是绿的，不怎么扎人，老的微微有点发黑，被它扎一下可疼了。

俺趴在高粱地里细心的观察着地形！只见面前一个个绿的发亮的西瓜，在哪静静得躺着。瓜把上长满绿毛的，不熟！毛已退去，光溜溜得，透着一点褐色的，不用猜，那绝对是熟好的西瓜！

抬起头，顺着瓜地往前望去，瓜地中央有一个窝棚，是用四个柳树杆支起来的，顶上铺着晒得干枯的柳条和杨树杆子。嗨，四个作为支架的柳树杆还真能活，竟然，冒出了一个个绿芽，有的还抽出了枝条！瓜棚下，用砖搭起的台子上铺着一张门板，上面铺着个破凉席。秀五大爷正呼呼地睡在上边，烟袋杆上的烟荷包，在床沿上嗒啦着。一双粘满了泥巴，没有了后跟的老布鞋，东一只、西一只的摆在地上。

叶子哗哗一响，吓了我一跳！只见狗蛋完成使命，带着一包的“棘利”爬了进来，成色不错，一个个异常饱满，小刺长的直愣愣地。

“蛋儿，你等着，我先去玩玩，到时候你看我的眼色行事，记住啊！”，交待完。我像一条小蛇，“嗖嗖”贴着地面游进了瓜棚。现在想起来，肚皮太疼了！哈哈。

秀五大爷还在酣睡，丝毫还没有感觉我已到了他控制的地盘。我把狗蛋采来的“棘利”拿出来，均匀的撒在瓜棚的里，专门在秀五大爷的老布鞋里散了一小把。然后，倒着爬出来，顺着我来的小道，散满了“棘利”，我心里那个乐呀！等会，有好戏看了！

狗蛋见我回来，忙问：“小  小叔，该  该动手了吧？”。

“麻利点，挣袋子“此话一出，手已到瓜前。

咱是谁呀，玩瓜的爷！！哪个好、哪个沙、哪个甜，打眼上去，就能看出来，一会的功夫袋子装不下了。

“蛋儿，背得动不？“我问狗蛋。

瞧狗蛋那个兴奋劲，”没  没  没问题呀，小叔，情好呗！“

见狗蛋已走远，我从瓜地里一下子站起来，扯开嗓子冲着瓜棚喊：“大爷，赶紧起来，有人偷瓜啦———”。一下子把个秀五大爷给整起来了！

“哪儿！在哪！看我不收拾他！”，说着，从床板上跳下来。

“哎哟！啥玩意扎我的脚！”他看满地的“棘利”，赶忙穿鞋，“哎哟”，叫声更大了。

哎哟，我的妈呀，是哪个小免崽子弄得，逮住他我非揍他！！”。

看他那痛苦的样，我心里那个乐呀，看你还敢告我爸偷瓜！！！。心是这么想，但脸上还是非常关切的看着秀五大爷。

“咋得了，大爷！我过来帮你”。

“别过来了，别过来了，涛儿，肯定是那偷瓜的小子干的！你看清楚是谁了吗？”。

“没有，没太看清楚！今天太热了，俺本来想找您要个瓜，带回去给俺老师。可刚走到地边，就看见一个小子背着瓜跑出去，还吓了俺一跳！”

秀五大爷赶忙说：“涛儿，好孩子。上学还忘不了老师，来！来！过来，我给你挑一个大个的，带回去”。说着，一瘸一拐的从地里摘了一个大西瓜。

我赶紧接过来。“谢谢了，大爷”。

“谢啥呀！今天大爷还要谢谢你才是啊！”。

您看俺这两下子，高不高？偷了一袋，还赚了一个；偷了他的，还让他谢谢！

时光荏然、日月如梭，三十年来年的时光转瞬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三十年前的那点糗事，现在想起来挺愧疚得。我那时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损,真损!

管他哪，时间都过去那么久，现在是良心发现吧，作为迷途的羔羊，现在忏悔还来的及。想想小时候，真得不让大人省心。

哈哈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