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批“遗簪”、“更衣”是洪昇著作权的又一铁证
(2025-03-25 14:3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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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簪”、“更衣”洪昇史笔台本《长生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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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本)及《靖藏本》在第十三回都有如下一条批语: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岂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者?其事虽未行,其言其意,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遗簪”、“更衣”诸文,是以此回只十页,删去天香楼一节,少去四五页也。
首先,所谓“史笔”绝对是史书上有记载的事件,而不可能用曹雪芹家庭内部发生的家长里短琐事来称“史笔”。我们在以往考证中已详细阐明是指清史上著名的“演《长生殿》召祸案”(王应奎《柳南随笔》、戴璐《藤阴杂记》、查为仁《莲坡诗话》、梁绍壬《两般秋雨庵随笔》、《康熙起居注》等数十部史籍记述此案),毫无疑问是属“史笔”范畴,有兴趣的读者可查阅相应文章,此不赘述。其次,最重要的是弄清“遗簪”、“更衣”究竟是什么意思和内容。搞清了“遗簪”、“更衣”的词意和来龙去脉,谜底就迎刃而解了。
一,将小说的故事内容概括为两个字,这是中国古典小说批语及评论史上绝无仅有的。其实,“遗簪”、“更衣”两词的写法,是明清戏曲回目名的通常写法,如《西厢记》《牡丹亭》《长生殿》《桃花扇》等等,都是以两字词语为回目名称来概括和注明本出戏的内容,就象《红楼梦》第十八回元妃省亲贾府上演的戏曲《豪宴》《乞巧》《仙缘》《离魂》,分别指《一捧雪》《长生殿》《邯郸梦》《牡丹亭》里的一出戏。这种写法,充分证明《红楼梦》是从已有戏曲改编、演化而来的,批者才会自然而然地以戏曲回目名来代指故事内容。光凭这一条就将曹雪芹排除了,不要无中生有强说他还是戏曲家。
二,既然“遗簪”、“更衣”是戏目名,我们就可以在清代的戏曲中寻找有“遗簪”、“更衣”情节的戏,这有个前提,就是“遗簪”、“更衣”故事必须同时出现在同一部戏中方能成立。经过对比梳理,千淘百漉,终于在洪昇的《长生殿》中找到了完全符合这一前提的故事情节,那就是第五出戏《褉游》和第十六出戏《舞盘》。
三,通常来说,明清戏曲的回目名一般有两种,一是刻印出版书籍时的正式名,由作者撰定,一是演出时的台本名(相当于现代话剧、戏曲的排演本),也可由演职人员拟写,只在戏班内流传,所以外人及后人并不知其原名;前者注重场合意境(意会),后者点明本场戏的实际操作(展现),要点是演什么,便于演员掌握,比如《乞巧》就是台本名,它的书籍名是《密誓》,换名“乞巧”,除了增加动感,更切题。推而广之,“遗簪”即《褉游》,“更衣”即《舞盘》,一动一静。
四,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作者除了《豪宴》用原名外,《乞巧》《仙缘》《离魂》都用了演出台本名,《乞巧》原名《密誓》,《仙缘》原名《合仙》,《离魂》原名《闹殇》。不是脂批特意指出,许多读者还在为到底是指哪出戏争来议去,可见批者是作者身边人,熟知底里。为什么要用台本名?除了说明作者是位戏曲中人外(曹雪芹穷得喝粥赊酒哪有闲钱与演戏产生瓜葛,根本不知其所以然,而批者曾说作者对梨园“领略过乃事,迷陷过乃情”),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三出戏名更接近《长生殿》的旨意,《乞巧》不用说了,《长生殿》也有相似的情节和回目名《忆仙》《觅魂》,“仙缘”“离魂”两词更是出现在戏中:
情愿谪下仙班,三生旧好缘重结。(《补恨》)
仙果重成,情缘永证。(《重圆》)
荡悠悠一缕断魂。(《冥追》,断魂即离魂)
离魂逐渐杜鹃飞。(《见月》)
这些相同的情节和词语难道都用巧合来规避、解释?
五,我们再来看两出戏的内容
。《褉游》演绎的是三月三上巳节(古称祓禊),唐明皇率杨贵妃及三国夫人等后宫大队人马游幸曲江,一路上车马如云,柳烟成阵,珠绕翠围,争妍夺俊,贵族们丢三落四,毫不怜惜,极尽奢靡。洪昇用合唱词“碾破芳堤,遗珥坠簪”来形容,以此衬托大难来临前的繁华气氛。“遗珥坠簪”即成语“遗簪堕珥”,语出《史记·滑稽列传》:“若乃阊州之会,男女杂坐......前有堕珥,后有遗簪”,比喻恣意欢饮不拘形迹或遗落、丢弃簪子珥珰。纵欢、靡费是这出戏的主旨,便以“遗簪”为代指。《舞盘》演绎的是六月朔日杨贵妃生辰,唐明皇在长生殿设宴为她庆生,杨贵妃从月宫嫦娥处学来《霓裳羽衣》舞,已经练熟,特制翠盘一面,请求试舞其中。唐明皇大喜,吩咐永新、念奴(即《红楼梦》惊鸿一现的媚人)、郑观音、谢阿蛮服侍娘娘:
(旦起福介)告退更衣。整顿衣裳重结束,一身飞上翠盘中。
接着,唐明皇要亲自为贵妃击鼓助兴;为了显示对这场表演的重视,唐明皇决定缷下龙衮,换上便于击打羯鼓的便服:
(生起更衣,末、众在场内作乐介)
“更衣”语出《史记·外戚世家》:“是日,武帝起更衣,子夫侍尚衣轩中得幸”,古时有帝王更换衣服、借指宫女、帝王陵寝的便殿等多义。毫无疑问,《霓裳羽衣》是贯穿全剧始终的曲舞,本场戏的重点和亮点在于起舞前的帝妃分别“更衣”,杨贵妃戴上花冠、白绣袍、璎珞、锦云肩,穿上翠袖、大红舞裙,罗绮合花光,一朵红云自空漾,一似天仙,月中飞降;而唐明皇换上戏服,上坐击鼓,神采飞扬,舞罢赐御酒、锦缎、步摇加香囊!故以“更衣”为代指。
本来这两出戏经改编后在书中都有反映,但过于露骨,被好事的删改者刻意删掉,“少去四五页”,以致真正的作者争论了三百年。但通过我们的细心探查、甄别和梳理,还是能揭开它的真面目。
六,有人肯定不服,因先入为主的习惯思维作祟,盲目地信奉曹学。但请有心者可以查阅清代戏曲,有没有描写“遗簪”、“更衣”相关的故事内容出现在同一部作品中?如果没有,你就得承认事实:《红楼梦》就是从洪昇的《长生殿》提取素材、改编升华而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2024年年末,红学界失去了一位宽厚的学者,他就是著名的明清文学史家、红学家欧阳健先生。欧阳教授主张红学的异质思维,倡导百家争鸣,难能可贵,却也抨击脂批,认为是伪批,盖因其始终认不清真正的作者是谁,得此结论也在所难免。承蒙不弃,欧阳老生前曾转载过笔者的博文,谨以本小文纪念欧阳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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