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天气有些异常。几次下雨不是下雪。天阴阴的，雨水“吧嗒吧嗒”响个不停，一丝孤寂涌上心头。冬天里没有雪，北方人会感到怅然若失。节气“大雪”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雨。雨不大，淅淅沥沥。无心赏阅，心下在想，何不如来一场雨夹雪呢，氤氲着一些冬的气息呢？

     雨和雪的转换，是在夜间寒气袭人北风凛冽中不知不觉间完成的，清晨醒来，雪花飘然而至，漫山遍野飘落一层薄薄的却十分醒目的雪，——下雪啦！似乎只有雪才能说明冬天的来临，也只有雪才能让你卸下心头的包袱......

     这仅仅只是一场小雪。雪并不大，甚而有些柔弱，看上去无力的显得颓废无底气，一朵一朵的雪绒绒欲行辄止，浅浅的款款的样子像随意游荡的蒲公英，在风中浅戏低吟。但这就足够了。雪花漫天飞舞，扑向你的脸颊，比迷离的蒲公英更加令人心旌摇动，它诉说的是一个季节的前奏，或许......

     忽然想到那天看到的一个的不起眼的花坛。残枝败叶，折断衰落，肃杀的霜打风蚀，早已使整个花坛失去了往日的绿意盎然、花蕊绽放。更有甚者，褐色的死去的枝蔓上面落了一层雪，只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地上的早已融化殆尽。蓦然，三几朵红艳艳的娇媚的花骨朵涌入眼帘，好一幅水墨“残雪败花”图啊！百花杀尽，我花尚未开罢，便遇朔方刺骨寒风，徒然的留英落红，已无力支撑这段艰涩的光阴，兀然立在枝头，几无傲然绽放的可能，徒留下几分不舍的怜悯......

     或许，马上就会想到：该走的很快就要走了，不必挽留。寒风中的摇曳多么无情。

     雪霁天晴。雪只是山和树的一点装点而已，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厚重，那么铺天盖野。冬天到了，是雪不是雨。对了，还少了呼啸而过的北风。那最狂野的桀骜不驯的寒风。那寒彻肌骨令人战栗不安的严风。印象中，风雪无阻。如果没有了猎猎寒风，就不会有天冻地寒，就不会有大雪封门。

     冬天，还需要些什么呢？缘及天还没有冻透的缘故，仓猝间不愿思忖。小雪，大雪，中雪，寒风，冰冻，雪景......那是一个裹挟着严苛的乾坤，那是一个混沌的叫人迷茫的世界。生命如此孱弱，却不舍弃生的悸动。我们只是在心里期冀，这个冬天快些过去。

     尽管如此，清早和傍晚的寒气依旧沁入肌骨的寒冷，让没有准备的人打个寒趄。清风冷月，眨着眼睛的寒星。走进初冬的夜里，白天融化成水的泥土道不再泥泞难走，和着濡湿的渣土收敛成光滑坚甲的冻层，小心翼翼的仍需提防着跌足，或许还会踏着路边根本就未及融化就被踩得硬硬的雪窠子。石头很冷，树木很远，夜风很硬，灯光很暗。

     我们只是在心里期冀，让这个冬天快些过去吧。

                                     （本文刊载于《中国作家网》2011.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