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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思念如潮

(2024-09-13 10:0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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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分类: 浅笑安然(散文)


一年一度的中秋节近在眼前,月到中秋分外明。在这圆月当空之时,我思亲的潮水,也随着银色的月华翻涌而至。想起两年前的中秋节,母亲还和我们一起过,可谁曾想,那竟是她老人家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回想与母亲在一起渡过的每个中秋,我的心里就盈满浓浓的爱意,融入暖暖的情思。而今,那些被母亲呵护的时光,被母爱包裹的温情,却只能永远留存在记忆深处。

犹记得,那一年中秋节,我去看望母亲时,母亲喜滋滋地拿出她刚刚做好的数十双鞋垫给我看,那是母亲带着老花镜、历时月余为全家人准备的中秋礼物。白色底布的鞋垫上绣的是“花好月圆”“幸福一生”“好事成双”之类的吉祥语。看着这一双双图案精美、做工精细的鞋垫,我心里一阵感动——母亲做好这么多双鞋垫,得熬多少个夜晚啊。小小鞋垫,虽算不得贵重之物,却寄寓着母亲对一家人的殷殷深情。在我心里,那不是普通的鞋垫,而是母亲关爱家人、牵念儿女的盈盈爱心啊!

我也不能忘记,那一年中秋节,母亲生病住进了医院。高烧,使母亲变得语无伦次,不知所云。可母亲念念不忘的,却是腿脚不便的父亲有没有人照顾,家里的秋作物收了没有,麦子种上了没有。等病情稍有好转,母亲就十分惭愧地说她拖累我们了,随即就吵着要回家去。母亲说,她住院不光要我们花钱,还影响过中秋节。说这些话时,母亲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心里充满了自责。看着母亲的表情,我心中的愧疚真是无以言表。

我更不能忘记,无数个中秋节里,勤恳的母亲忘记了年纪,总是撸起袖子在责任田里拼命大干。收秋、种麦、照顾祖父母、干家务,真是里里外外一把手。每年中秋时节,母亲的院子里总是摆满各种各样的农产品:洁白蓬松的棉花,圆滚滚的豆子,籽粒饱满的玉米,红艳艳的辣椒和花椒······母亲在忙碌中享受着收获的快乐,也在辛苦中播种新生活的希望。在母亲的词典里,中秋节就是忙碌、急促和辛劳的代名词,而非受用美食,静享团圆的安逸时光。

最让我难忘的,每年中秋节我去看望父母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询问我是否回去看望过公婆。在父母心里,永远镌刻着传统的礼法,他们以此自我约束,也以此耳濡目染着他们的孩子。尤其在二老到了耄耋之年、行动不便之时,依然不忘教导我记得先回家看望公婆。父母的大爱情怀,常常让我自愧弗如。

母亲是那么勤恳,不知有多少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把一腔心事都用在家务劳作上。记不得有多少次了,母亲参加完生产劳动之后,才趁着傍晚收工的空隙开始“经布”。这是纱线在上机前必不可少的“组装”程序,是一件较为精细的工序,既费时费神,也需要场地,母亲就把家伙什全都搬到“场里”去。不用说,还没“经”几个来回,天就黑了,母亲借着家人和前来帮忙的乡邻打的手电筒微弱的光,来来回回地“经”着布,常常因为光线暗淡看不清和仓促而弄错头绪,给经线上机带来巨大的麻烦,母亲便不得不在后续修整中花费大量时间进行纠错。记忆最深的是,有一次“经布”时,不但夜深了,而且天降大雪,母亲只得手忙脚乱地加快“经布”的脚步。一时间,前来帮忙的乡邻越来越多,村头场里人声鼎沸,异常忙乱。可尽管有众人热心帮助,挂于固定在地面长钉上的经线还是被雪覆盖,“经线”因此乱成了一团麻。当母亲精疲力尽地抱回一大捆经线时,顾不得在热炕上暖一暖身子,便开始整理经线的头绪。那一夜,母亲一眼未眨。毫不夸张地说,在那个清贫的年代,母亲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在月亮的陪伴下,用手中的针和线为全家人编织着体面的衣装。往事不堪回首。想起过往的一幕幕情景,我便愈加思念亲爱的母亲。此刻,看着升上中天的月亮,望着那圆盘似的圆月,我仿佛看到了母亲慈祥的脸庞;望着溶溶的月色,母亲的纺车和织机发出的“嗡嗡”声和“咔嚓”声仿佛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母亲一直把种地当做终生的事业,她是劳动的能手是筹谋的好手,也是看云识天气的行家里手。在电子产品还未盛行的年代,为了很好地安排农事,母亲积累了丰富的农谚。她白天看云,夜里观月,随时掌握天气变化。每当看到浩月当空,清辉似水时,母亲便凭着经验判断天气正常。当雾霭升起,清澈的“玉盘”被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纱,月亮周围出现了昏昏沉沉的光晕时,母亲便念叨着“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的谚语,知道得随机调整农事了。月亮,就是母亲熬夜劳作的见证者。看到月亮,我就像看到了勤劳而慈爱的母亲,正如歌曲《望月》里所唱的“月亮抚慰着我的心,我的泪水浸湿了月光。”此时此刻,这句歌词正是我的心境再现。

眼下,又到了月圆时分,看着各种各样的月饼在超市和街头争先亮相,昔日,我和父母一起过中秋节的画面,就像电影镜头似的,接连不断地浮现在脑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仰望圆月,母亲的教诲犹在耳边,我却再也不能亲聆她老人家的教诲;忆念起起母亲的音容笑貌,我却再也无法触碰到母亲的体温——这是多么令人伤怀的遗憾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遥望清冷的月亮,我多么希望,此时此刻,母亲也在凝望着它。时光,也像母亲与我们一起赏月时那般恬静而美好。

每逢佳节倍思亲,思而不见心悲凉。惟愿缕缕月华捎去我眷眷的情意——中秋佳节,我将虔诚地点燃一炷心香,寄托我绵延不绝的哀思,并珍藏每一段美好的回忆,铭记父母一世的恩德!

谨以此文,缅怀我慈祥博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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