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
(2012-11-30 08:5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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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生活见解 |
暗恋
那年农历己巳,正是春暖花开之后的夏日漫长季节。我踏上小城,长长的青石板路整洁干净,街边的店铺也都朴实无华,没有半点风暴后的压抑气氛。一位好友约我来此地小住,可惜我来的晚了,好友流亡海外,托其妹招待我。我来的也颇是匆忙,只携了一册郁达夫的小说集《迟桂花》,聊以打发寂寞的心情,然而革命者是不需要谈情说爱的。我并不是革命者,我惟一的希望就是现世安稳,所爱的人幸福快乐。
站在约定好的"情意绵绵茶坊"的门口,我随意地看着小城里的人来人往,他们面目平静的近似于麻木,然而地上的血迹却触目惊心。"没有故乡的人,身后一无所有",仿佛一道咒语,忽然之间,我对小城有一种难言的忧伤。时日漫长,方向中断。我只能在市声嘈杂的街边等待。等待是一种记忆。等待是纯朴情怀感伤的流亡。等待可能成为杀机的预谋。当黑暗来临的时候,等待是一种无言的反抗。
踏入好友的房间,仿佛还在市声嘈杂的小城街道里。与美丽相遇,既是开始也是结束。所有的传说都是如此。在最狂热的时刻,冰冷的枪声完成了宏大的叙事。你猜得到开头,但你无法猜得到结尾。我在小城的日子自在而简单:古迹的探访、田野的漫游、街市的夜宵、老树下的谈天说地。我开始不愿离开小城,所有的日子仿佛都停留在小城的时间里,小城成为我精神的避难所。
每逢夜深人静,我伏案疾书,让雪白的文字变成一种记忆,它无法在自己的土地上生长,我只能将这些文字隐埋在内心深处,可能会有出土的一天,不敢奢望。我清醒地记得古人这样的句子: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那时的人如此情深,现在的人心在已巳却已经死去。在无可奈何的时代,饮酒寻欢是一种解脱,风花雪月是一种逃避。法国人托克维尔说过:"当过去不再照亮将来时,人心将在黑暗中徘徊。"
灯下的小城给我一种回忆的温馨。许多朋友的面容在眼前浮现,但他们却远远的离开了我,我为之惶恐不安。在房间里呆得久了,我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着压迫的思想,走出房间,在大地上仰望黑暗的天空。天空奇怪而忧郁不安,没有一颗星星。街上也寂静,四无人声;也许人们尽量留在家中,小心火烛。在夜凉如水的南方小城,我第一次真切地闻到死亡的美丽气息。伸手触摸之时,心事如灰,美已经不存在。
当爱情成为坟墓上的一朵小花时,我才知道伤心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失望之极的我毅然离开了南方小城。原想一了百了,可心中依然存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梦想。多年以后,我知道自己错了,错的无可挽回。错的结果就是一次次梦中的美丽相遇,梦醒之后,心依然冰凉。时间无法倒流,也许在那一刻,我心已死。有位哲人说过:"每一次社会变革的潮汐冲刷过去,总有一些对人性的诘问沉淀下来,像零零星星的海贝,在寂寞沙滩的暗夜里闪光。"这或许就是代价吧,正如煤的形成。
暗恋是一次触摸。暗恋随风而在随风而去。暗恋是一种记忆的清洗,当你回忆时才发现记忆里的暗恋变得虚幻,可能暗恋只是我们人生的一次宏大的想象?它虚构出美丽又把永远的恐惧压迫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然而我始终记得朋友王怡的一句话:"用言论克服我们内心的恐惧。"
纵然是曲折隐晦的传情达意,纵然是一相情愿的暗恋。不管记忆如何模糊,时间如何遥远,暗恋终将大白于天下。怕只怕多年以后,重逢暗恋的情人,而我心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