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说,这些人和电视里受到表彰的近3000人相比都太平凡。但是,构成社会基石的,推动社会进步的,不正是这些默默无闻的劳动者吗

易补生

    看着电视里热热闹闹的劳模表彰大会,突然意识到“五一”就要到了；看着济济一堂几千名被表彰的劳模,不由着想起了几个人。

    小区附近有家饭馆,服务员是个湖南妹子。她没读过很多书,几年前只身来到北京,辗转换了好几份工作,去年终于安定下来。以前的几份工作都不太理想,经常加班,工资很低,没有医保,没有公积金,更没有北京户口,有些甚至连双休日都没有。她和老乡一起租住在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地下室,阴暗逼仄,但她每天上班之前都把自己收拾得特别干净利索,端茶上菜总是面带微笑。

    上班途中需要换乘一次公交,售票员是个中年妇女。一口纯正的北京腔,短发,微胖,眼角有很多鱼尾纹。她所在的这条线路连接了北京最拥挤的两个火车站,所以每天都会挤上来很多进城务工的农民。这个城市的发展其实离不开这些民工,但他们很难得到相应的尊重。他们多数人不会说普通话,没有公交卡,总是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一些站在他们身边的城里人拿手捂住鼻子,但是,这个穿蓝色工作服的售票员每一次都能非常平等地为这些民工服务,提醒他们站稳扶好。

    亲戚家的有个两岁多的小孩,平日里都由保姆照顾。她的老家在安徽无为县,那里被称为“中国保姆之乡”,从她们那儿走出来的保姆足迹遍布全国。上班在雇主上班之前,下班在雇主下班之后,这是她的生活状态。她自己也有一个孩子,在村里读小学二年级,但她每年只能在春节那几天才回家,平时就只能抽空给儿子打一通电话。每个星期她都能休息两天,有一次我问她周末怎么过,她说出去做小时工。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月末能给自家的孩子寄点学费。

    外地朋友来京游玩,对北京的哥赞不绝口。实际上,我也一直对他们充满敬意。他们不需要地图,仿佛所有的路线图都已刻在脑中。你站在路边轻轻招手,他们就会载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或许,我们与他们一路同行的时间这辈子只此一次,但这或长或短的一段共处,却总能给你留下很好的印象。于是,你恍惚觉得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像是同一个人,不需要名姓。

    我不善于记电话号码,但总能顺口就说出物业的电话。有一年我去外地出差,忘了关阳台的窗户,等回到北京的时候发现大风吹坏了玻璃,冷风直往屋里蹿,给小区物业打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就听到了敲门声。现在想想,我和这个小区的其他住户都是如此地依赖他们,暖气跑水的时候,线路故障的时候,马桶堵塞的时候,都是他们在第一时间帮我们搞定了那些让人头疼的问题。

    即便再过三十年,我依然会记得大学时的班主任。三十出头,女博士,副教授,还有两段出国访学的经历,曾在国内外学术期刊上发表许多论文,获得多项表彰。听她家人说起过她的奋斗史:最初是一名学习机械制造的中专生,毕业后进了一家工厂,工作之余考了大专,后来又去四川大学读研,最终成为北大博士。不管她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总是要求自己将事情做到最好。言传身教,正是她为人师表的最大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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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有人说,这些人和电视里受到表彰的近3000人相比都太平凡。但是,构成社会基石的,推动社会进步的,不正是这些默默无闻的劳动者吗?

    也有人会说,这些人不过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但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将自己分内的事做到极致。

    明天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劳动节,但我觉得这个节日恰好是一个感恩的节日。平日里我们走得太快,忘了对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说声感谢,现在总算有时间休息一下,可以在心里想想那些在自己岗位上默默奉献的劳动者。因为,他们都是我们心中的劳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