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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聊天

    现在传媒起的作用越来越大了，传媒也开始介入文学。传媒给你使一点劲，本来不是特别优秀的作品，一下就可以畅销。尤其是电视上给你一折腾，你的销量就会蒸蒸日上。

    有一年在青岛开王蒙作品讨论会，听人说到“王蒙是没有绯闻的人”，张贤亮很不服气地说：一个没有绯闻的作家还想写小说？他要批判这种说法。

    但当他真上台后，胆子又小了，改口说：都说王蒙没有绯闻，那是因为他不需要有绯闻嘛，他把全世界最好的女人都娶到手了。

    我总觉得，现在的作家变得更正常，正在成为读者的好朋友、知心人。作家跟读者是平等的，作家并不能拯救读者的灵魂，作家和读者起码是平等的。作家应该是友善的，有亲和力的，而不是一个在那里发表宣言，号召拉响手榴弹。

    抗日战争期间，我们唱“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我们听了以后热血沸腾，情绪激昂，充满了正义感，充满了一种献身感。可是现在呢，我们去冒着谁的炮火前进？现在国内比较关心的是改善国企经营，所以我就老想，现在要唱改善国企经营，唱一个浪漫主义的歌，唱“我们万众一心，冒着赔钱的危险，经营，经营，再经营”。

    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期待，不同的精神要求，出来的作品都不一样。这种情况之下，有一些精英作家很失落，尤其精英感很强的作家。他们总觉得一帮小娃娃写的乱七八糟的作品，瞎起哄，有什么好啊？有些伟大的精英作家，当他们到一个地方去签名售书时，没有多少人来签名。媒体记者一问，精英作家索性把中国读者骂一顿，说中国读者素质太低，不能接受他们的作品。

    我觉得他们太傻。你骂读者还行？你骂读者就更没人买你的书了。相反，我就比较老奸巨猾，我比较有经验，我从来不骂读者。

    实际中国是一个文学的大国，再找不着别的国家像中国这么重视文学了，当代中国比古代都重视文学。中国到现在正式出版的纯文学刊物将近200种，这是全世界在哪都找不到的。

    我对中国文学仍然充满了信心，有机会我就跟人抬杠，我不愿意让人家老骂中国当代文学，虽然不见得是专门骂我，但听到别人老在那儿批评中国当代文学，我心里难受，而且觉得不公平。因为文学和环境时代都是有关系的。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此一地也彼一地也，老是拿着彼时彼地的情况要求此时此地的作家，也算是有点痴呆病。

■回音壁

眼下电影电视，假！

    4月2日，王蒙先生说《玩花活儿弄票房的，不该是张艺谋》，我觉得说的好，说到了点子上。但还有一点王先生似乎没说透，玩花活儿弄票房的，不光不该是张艺谋，李艺谋、陈艺谋都不应该。

    现在好几家电视台都在播放一些中外老电影片子，不仅吸引了大量的中老年，连相当一部分青少年也成了热心观众。为什么呢？大家都认为片子质量好，不论演员的演技，还是拍摄场景：真！反观眼下的电影电视，为什么引不起观众的兴趣呢？一个字：假！正如王蒙先生所说的，没有思想性。过去拍部电影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演员光深入生活就好几个月，那真是演得真切，拍得实在。而今一些编创人员胡编乱造不说，拍得也太快了。一部电影个把月，演员拿上剧本就上阵；一部电视剧几十集，也就几个星期搞定。

    (侯中兴/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