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万里独行客

(2012-02-15 11:48:28)
标签:

杂谈

分类: 写在火塘边上

life_is_good说,多写点快乐生活吧。可糟糕的是,最近我有点失语症,那就搬点旧字交代给这位姐姐?以下是写给《意思》杂志的旧稿。不知道算不算快乐?嘻嘻,至少显示了我认真负责、言出必行的精神吧?!万里独行客

 

那就……让我们喝着酥油茶来讲古吧……………………

 

万里独行客

 

万里独行客

就常理而言,我是一个性子怪异的人。比如说,在珠海的时候,我独爱淇澳,有机会就一个人去那里海边小庙旁的礁石上晒太阳发呆,那时候的淇澳岛,整个岛上流动人员恐怕掰着手指就数完连脚趾都不用;在云南的时候,我爱最西北边境上紧邻西藏的香格里拉,要多安静有多安静要多偏远有多偏远。我信奉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生活中更多时候宁愿离群索居,旅行中更多时候宁愿孑孓独行。
他们问:你不觉得孤单吗?我想,爱独行的人享受的就是孤单。
他们叹:你一个人不安全吧!我说,我会小心的。小心还不够,那就托付给信任。信任错人,那就托付给运气。运气太差,那就托付给生死有命。倘若一个人对世界有诚意,对生命有诚意,对他人有诚意,这诚意是写在身上印在脸上闪耀在眼睛里的,那么这世界对他也会有诚意。

在梅里雪山开客栈那些年,我见过的独行客不多。一百个客人,大概只有十个独行者。十个独行者里面,外国人七个,中国人三个。老外爱独身出来走世界,但会短程结伴,走过一程,各自目的不同、玩法不同,于是又分开。每到一个目的地,常常看到是一大堆老外在一起住在一个多人房间,聊天聊得呱唧呱唧很热闹,但他们吃饭自己吃自己的,出门也是自己走自己的,非常独立。中国人独身出门的很少,总是拉帮结伙,基本上两口子的算是最小组合。常常本来是两口子从广州出发,到了昆明约上一个朋友,在大理碰巧认识两个,去丽江又遇见一个,到了香格里拉已经快成团了,然后再到梅里的时候人数上了两位数,包车可以省钱,住店可以砍价,吃饭时团团一坐,可以点一大桌菜大家分享。

稀有的中国独行客们是为着什么原因独行呢?除去因差事所驱的,性好独立不愿受束缚的是一大部分,感情受创离家泄愤的是一部分,百无聊赖想找刺激的是一部分。一般情况下我都很尊重独行客们的独行,即使在路途中相遇,也不会去邀约搭伴。“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两个独行客搭伴的危险系数在于,如果不是后面的旅程被毁掉,就是后面的人生被毁掉。

独行客之间1+1不能随便来,围着梅里雪山外转时,我们有过一次2+1的经历。我和老米,跟我们结伴的是个独行男人。美国人阿西。
阿西实际是叫卫希礼,佐治亚州人,《飘》的地点,他让我们叫他Ash。随风而去,尽皆尘土。

最初同行的时候,阿西不想跟我们一起走,他明显是喜好自由胆大体健的那一类独行客,多次在世界各国独自徒步旅行,还攀登过6400米的山峰。但是出发的桥头就贴着寻人启事:几天前外转路上有个澳大利亚女人失踪,让转山的人们沿途留意蛛丝马迹,望能施救。不知是不是这个起作用,美军加入了土八路。

阿西的小背囊里,一多半是书。行程中只要停下来休息,他就掏出书来看。他于吃和睡上都很简单:最初听说快的人七天可以转完,他就只给自己准备了七包方便面。睡觉是买的一张塑料布和睡袋,总共花了190块人民币。
有一天走在路上,阿西很得意地公布了自己目前的财产总额:大约是一千七百多块。他自豪于自己全部家当都可以拎在手上,拎在手上走遍全世界。除了肩上那个小学生书包,“我在厦门住处只有这么一点点东西,”阿西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小捏的手势,“就是我全部的了。”到中国之前他在尼泊尔待了半年多,钱全都支助尼泊尔的穷孩子读书了;到中国之后他跟一个厦门的朋友合伙卖画到美国为生,攒了这一千七,还准备继续去支助尼泊尔的穷孩子。

踏上外转经之路的第二天,阿西就险些没命。他走得快,常常走到老前面再休息着等我们。在隆那,太阳很晒,他去小河里接水喝。本来站得很稳的,不知怎么脚下一滑就进了河里。雪山上化下来的水冰凉彻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阿西抱住巨大的卵石定住神没被水流冲下去,最终爬起来之后他把自己大难不死归结于手上带的一串佛珠保佑。我说:“是山要留你呢!”他说:“这个佛珠已经保佑过我很多次化险为夷了。”但这事估计把攀登过六千米高峰的阿西吓得够呛,所以自那以后他再没提过要离开我们独行的事。看来不在乎钱的他还晓得珍惜生命。

我懒得当翻译,也对全世界的政治都没兴趣。所以爱说话的阿西跟我们这一路被迫当闷葫芦。直到同行了七天之后在龙普萨通喇嘛庙外的草地上,饭毕一行人围坐喝酒聊天,阿西才说起自己的经历:
十七岁中学毕业后他参加美国海军,因为是管理航空母舰的核动力部分,被送去专门培训了两年。十九岁他上船,一开始没觉得,但工作了一阵子之后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做的这份事情是杀人的事啊!”想到这个之后他开始不安,越来越不安。最后他把自己的认识跟周围的士兵们说起,并鼓动大家集体“辞职”,不少人都赞同他,集体向上级申请“辞职”。当兵哪有辞职的,自然要被镇压,阿西也给控告到军事法庭,抓到监狱关了四个月。
其后二十岁的阿西就开始到处晃悠,迄今独行在全世界五年了。

沿途手机一直没信号。由澜沧江流域走到怒江流域的曲珠热水塘时,我们看到出发以来的第一台固定电话,阿西让我帮忙问能不能打美国长途,“我要打给妈妈,”他说。
“如果太久没音信,妈妈会着急的。”那么大的男人了,对着一台电话又高兴又腼腆,没打通就开始手舞足蹈。

行程结束。我们在德钦县城告别。阿西摘下手上的化险为夷佛珠送给了我们的向导藏族汉子品初。写下了他的电子邮箱地址给我们俩。后来我们再没联系,如今不知他在印度、尼泊尔或是世界的哪一个角落?不过,如果有个儿子,我不介意他是独行客阿西。

 

 

(文首图片来自《木里风光画册》)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