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天堂——5,养孩子吧,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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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养孩子吧,猪!
从措那冰湖回到牧场,正是阿祖和格桑每天第二次挤牛奶的时间。单单阿祖,就要挤25头奶牛的牛奶,他家自己有十几头牛,别家还请他代养着几十头。因此阿祖的一天非常忙碌,从早上4点半起床后就很少歇气一直干活到晚上十点。在他们的牛棚里坐着,我们常常觉得自己非常的打扰他们,因此尽量地安静和不提要求。就这样,Kin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还惹了祸,那是明天的故事。
下面这张照片是格桑在挤奶。
挤完牛奶,伺候了猪和狗吃食,格桑和阿祖回到屋子里稍歇。酥油茶、糌粑和奶渣是他们每天的早中晚餐以及上午茶下午茶。偶尔也吃土豆和鸡蛋。5~8月雨季虽说山上会有很多野生菌,但去采菌子是要花时间和体力的,花了时间和体力采回来的菌子那都是贵重的菌子,要晒干留着卖钱,自己不会舍得吃。山里也有很多能吃的野菜,但他们更舍不得花时间去采野菜了。所以在牧场的几个月,绿色蔬菜与牧人们基本绝缘。
大家围着火塘席地而坐。格桑打茶。为什么做酥油茶叫打茶呢?酥油茶是用砖茶煮出的茶水,倒在酥油茶壶中,加入新鲜牛奶、酥油和少量盐,搅匀——这个搅的动作,传统用窄而长的酥油茶筒装茶,一根木棍在长木筒里打呀打以使各物混合均匀。藏人在家里喝茶时,传统的是用酥油茶筒和木棍来进行搅匀这项工作;现代的已经改成用电动打茶机了(就是搅拌机)。在牧场上因地制宜,直接用有枝杈的木棍放在酥油茶壶里搅。格桑用的木棍很漂亮,是杜鹃木的一节枝干磨光修整过,胳膊那么长的一根直棍子下面伸开四个枝丫,特别匀称轻巧。他两个手这么一搓一搓,枝丫在茶壶里一转一转,茶就打好了。(我觉得这工具就像五爪金龙的那个爪,离开白马后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跟格桑讨要这根“打茶爪爪”带回家来打茶……)
老米和我都能喝酥油茶,Kin不爱喝,我大力劝他:要喝要喝,多喝几碗,你才不会发高反。Kin皱着眉头喝了一碗,格桑又给他添满。Kin憋着又喝一碗,格桑立马再添上。Kin兄这回头大了,干脆缩到床上去坐,人和碗都远离这位自动加茶机。
不想多打扰阿祖和格桑,我们喝过茶就回到我们住的木屋。木屋是保护局的建筑,平时都空着,里面除了一个巨大的火塘(这次火塘上放了一个旧的柴火炉子),空无一物。我们的晚餐是方便面。如果是老米,一定会赖在牛棚那边蹭牧人的饭茶;如果是我,一定会“借”火塘和锅碗来做饭;但我们的领队是Kin,他是标准驴友,像一个百宝箱,一会儿掏出个炉头来给大家煮面,一会儿掏出盏煤气灯来照明。
吃方便面的时候Kin一定要坐在木屋门口,望着无敌雪山牧场景吃。正如他所说,多年以前,他在番禺的高层楼的家里,从窗子望去广州,那里有一团灰尘废气的云层像个球一样把整个广州包起来;现在他还住番禺,再从窗户望出去,那团灰云不见了。
“为什么不见了?广州空气环境好起来了吗?”我问。
“怎么可能?!现在系番禺也在介个球里面啦!”他说。
对于Kin来说,他比身在牧场的人们更加知道牧场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根草每一滴水每一口空气的可贵。也许正正是他一次又一次来白马的原因。如果500年以后香格里拉被笼罩进广州上空的“球”……
夜幕降临,我们铺好睡袋,准备入眠。司炉老米尽忠职守地烧着火,尽量帮我们把屋子烘烘热。他要等我们睡着了,再灭掉火睡觉。
木屋的大柱子上有人涂鸦,写着:“养猪吧孩子”几个字。大概是某一位考察人员或者徒步旅行者抵达这里之后发出的感慨。这么纯净安详的世界,其实应该写:养孩子吧,猪!在雪山里做只王小波笔下那样的野猪,再养一堆猪娃,何其自由彪悍啊。
夜静之时,牧场草坝北面小河的水声听起来很大,轰隆轰隆轰隆。远远近近的牛们带着的牛铃间或响起,咚咙咚咙咚咙,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地在梦境中蜿蜒漫过,是第二条河。偶尔几声马嘶,是牛铃之河上溅起的浪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猪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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