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2日:行程2小时,宿来得村藏民家,海拔3100米,全天上升300米
一座寺庙石墙上写的一段经文表明了该地区居民的虔诚态度。但正如在西藏的其他地方一样,这种表面上的虔诚并非始终能伴以实际的仁慈。
当庸登要求给予一个夜间蔽身地时,却得到了牧人粗暴的回答:继续赶路吧,到其他地方去住。……我们继续赶路,到一间茅屋处,那是牧民们以小泥佛塔保存死者遗骸的地方。……茅屋没有完全盛满,有足够的地方使我们躺下,但没有燃料。我们只得到下一个营地去碰碰运气。……夜幕降临时,我们到达了一个营地,那里人对我们的回答比前一个地方更不礼貌,我们还得防备家犬。无奈,我们只好在旷野中的一块岩石上度过一夜。
——摘自《一个巴黎女子的拉萨历险记》1924年
凌晨约4点,有一批人来转白塔,虽然他们在经过我们的帐篷时放轻了脚步,但转经筒呼隆隆的声音还是把我们吵醒了。起床时开手机看了时间,4:30。
早餐是酥油茶和用昨晚的剩饭剩菜煮成的泡饭。睡得离食物最近的阿西报告说:晚上睡觉时看到一个影子,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野生动物,鬼影幢幢地在他身旁游走,把所有东西都掀开来看……还用一只手在锅里捞东西吃……好恐怖!但是他白天走得实在是太累了,眼皮抬起来就合拢了,根本没法管到底是什么妖怪。我们正联想着,品初抱歉地公布了实情:昨晚野狗把我们剩下的琵琶肉和午餐肉都吃光了。这对阿西有点影响,他吃得明显有点胆战心惊。但阿东不理会他这个动物正吃着的食物曾经被什么动物吃过,该怎么吃还怎么吃,这方面有点众生平等的样子,不平等的是他经常会浪费我们的时间煮开水冲咖啡。搞到6:00,我们终于吃饱喝足出发了。
两个小时后,天大亮,在来得村口小道上碰到了本来已远远走到了前面的阿西。他是专门等在那里要跟我和阿东商量是否可以在来得村停留一天,因为他还没有从昨天的疲劳中恢复过来。阿东立刻赞同,明显这提议正中他下怀。进村见到品初,品初说阿西已经跟他商量过了,是走是停他都没问题,只是这个地方比较冷。阿东说,既然在村子里了,当然是找户人家住房子里啦。阿西说他刚进村就从第一扇开着的门瞄到那家非常漂亮。于是品初就去找主人家商量借住,与大卫-妮尔1924年的遭遇截然不同,我们很容易就得到了主人家的许可。是这个地区的社会治安比85年以前好了?还是丰衣足食使人们变得更仁慈了?或者仅仅是我们运气好?
来得村很小,仅仅五户人家,但在转经路上非常出名,因为它是翻越说拉垭口到达德钦之前的最后一个村庄,其地位就像从羊咱出发后在西藏遇到的第一个村子阿丙一样。外转经的道路,简单说就是在太子雪山南边向西翻过澜沧江与怒江的分水岭怒山山脉,然后沿怒江北上,再在梅里雪山北边朝东翻过怒山山脉回到德钦澜沧江边。
我们进驻的时候,主人家只有阿尼(爷爷)阿佳(奶奶)在。阿尼让我们住他们的经堂。藏族人家的经堂是他们最漂亮的地方。

但厨房有火有茶更令我们喜欢,尤其是在阳光越过高大的山脉之前。

因为这意外的停留,我们本来有些短缺的食物得到了补给。中午阿茸玛用昨晚从对岸村子里带回来的荞麦面做的油炸甜粑粑(甜食!我的最爱!),晚上阿佳给我们做小麦面粑粑、品初又找阿佳要了一小篮子土豆用辣椒炒了土豆片。我也请阿佳从鸡窝里热滚滚地摸出来几个鸡蛋,然后煮熟了作为明天翻越说拉雪山路上的快餐。在我们楼下,居住着“牛很多猪很多羊很多鸡很多”(品初语)。但是,这里仍然没有任何蔬菜(蔬菜!我的命根子!)。村民种植的唯一一种非粮食类植物是一种绿叶白色块根植物,类似小萝卜,是给猪吃的。
难得一天闲暇时光。太阳出来后,大家各得其所——品初洗头,阿茸玛洗衣,阿西上房读书,阿东给他的膝盖做热敷,我则在太阳底下梳了头。同时,坏消息也来了。我们出发时在羊咱桥头看到的寻人布告中所说的澳大利亚女人和她的狗,前几天在附近山上找到了,人亡狗存。
半夜还有好几批转山人来这家人家敲门,投宿的也有、寻求帮助的也有,阿佳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起身开门应答接待人们。天啊,那不是在整个转经季节,阿尼和阿佳都没有一晚上能睡个囫囵觉?!想起我们在飞来寺开店时,有时候天晚或者自己懒或者直接就是一个心情不好,就不接待客人了,相比起来得村这家人对转山者的热忱和耐心帮助(常常是无偿的),我觉得羞愧。
来得村的阿佳,她让我们看到了什么叫实际的仁慈。

算到今天,我们围绕神山梅里,已经转了约300°,还有两天,我们就将完成360°的大转山。看看过去十天走过的路,那是多美的一个圈啊!
出发后遇到的第一个高山牧场:永诗通牧场,有人译为永诗塘——永远流淌着诗意的水塘,但愿它真能永远如此美丽!

平生见过的最便宜的客栈,三块钱一个人。这是专门给转经人简单住宿的地方,只是用塑料布和原木搭起来的棚子,在夜晚零下的严寒里面带给转山修行的人们简易的温暖。

第三天扎营的河谷森林,有着美丽的秋色和丰富的柴火。

翻越生死之界多克拉山,垭口上经幡如雪,在大风中猎猎飘动,是悼念我们失去的亲人,送他们走向天上的唱颂经咒声。

多克拉下山的路上,短短两百米的高差,有108道弯!你看那路上小如蚂蚁的人和驮骡……

供奉给亡灵和鬼魂的糌粑在通向卢阿西亚山垭口的路边堆成了山。
走到第五天又才看到我们所环绕的雪山,从另一个角度。

历代的藏人、信仰者和艺术工匠在这片岩石上雕刻下他们的作品,于此同时刻下的,还有他们的虔诚和信仰。

经过曲珠桥就到达曲珠温泉,这一晚我们睡得好暖和也好热闹,热闹不是来自都市的人声或车马喧嚣,而是身边脚下怒江的咆哮。曲珠温泉的水不算很热,可是很甜。可惜没有厂家来这里生产矿泉水啊……幸好还没有厂家来这里开发矿泉水!

到达西藏后的第一个村庄,阿丙村,这里有丰富的传说。我们看到的是风尘扑扑的转山人,来自西藏、青海、云南,他们用着不同的语言——说一声谢谢我就学到了四种方法,可是有着同样的温暖而快乐的面容。你看得到从高处俯瞰下去那颗小小心脏般的村子吗?那就是阿丙。

离开西藏察瓦龙乡继续向前行,我们将转回云南地界,回头看看,远方可是缅甸的群山?

十天以来,走了很多天的山路,日日在森林中穿行,世界变得垂直和狭窄起来。看到这条流碧淌玉的河真是让人蓦然眼前一亮!多美的河,多美的峡谷,伟岸的群山。

河上有马帮在过桥,马帮,这是真正茶马古道上的古老运输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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