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 套（30）

                         ● 作者/赵洁玉

    女民兵们一再要求护秋，卫超凡表面上显出很为难的样子，其实，他巴不得这样的呼声越来越高呢。因为近来水华更加粘昌翔，常常粘到半夜，才由昌翔送她回家。卫超凡除了越来越浓的醋意，还加上了一万个不放心。偌大一个果园，虽说男民兵护秋也落脚在里面，但哪能不识趣？有意避开这一对还不容易？如果同意女民兵护秋，看她们的意思，是要来个完全彻底的“大夺权”。正如多年来男民兵“剥夺”了她们护秋的权利一样，她们再也不许男民兵“分我杯羹”。这样，还不正合了卫超凡的心意？卫超凡心里盘算，如果不轮水华护秋，她黑夜就不好再腻在果园；就算轮到她，就派她和彩彩一组，有彩彩插在中间，想也不会酿出啥故事来。
    他赶紧和周济队长商量这事，正好副队长春来在场，最好不过的是雷营长也在场。其实，这些天，不光有女民兵找卫超凡，找两个队长，竟有个别“胆大的”也向雷营长要求过，雷营长心里早已有了盘算，便直截了当说出了他的意见：首先是同意，再就是确保安全。他建议如果去大田巡逻，就由凌十二和昌翔加盟。其他诸如挣工分的事，队里决定。
    这下子两个队长包括卫超凡都大为叹服。他们最担心的安全问题，雷营长一下子解决了。有凌十二和昌翔陪护秋的女民兵，别说狼了，就算加上狈，碰上了他们还敢攻击？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还有，这两天凌十二狠命地担土填“狼套”，他们看在眼里，都在想，就算人家是“四类分子”，但这样白干也说不过去；昌翔的工分也偏低，正好每天都给他们加些工分。这样，加大全队的总工分数，无形中降低了工分值，他们队年终虽然分红总额不少，但“工分值”不会高得出奇，低调不露富，再好不过。
    再说卫超凡，趁在中午收工时来到了果园，正如他预料到的一样，彩彩陪雪女在果园里拔兔草，水华也在，她能不“监视”彩彩和昌翔才怪。卫超凡先是向他们讲了雷营长的意见，又安排了夜里护秋的编组：先从彩彩和水华这组开始，下来就是雪女和文艳。雪女还以为自己这个富农子女已经被排除在民兵组织之外呢，没想到一样的参加护秋，还是和“铁姑娘战斗队”的队长是一组。看来，就连大名鼎鼎的包队干部雷营长，眼里都只有社员啦、民兵啦这类概念，“忘记”了阶级成分，她自然十分欢喜。
    卫超凡走了，昌翔他们拔好了草，到房子里洗手，却发现床铺上赫然放着三发子弹！黄亮黄亮的。这当儿，这三发子弹对昌翔来说，真比黄金都贵重。这下子，他的持枪民兵资格算是稳稳地保住了。但谁都知道，必定是卫超凡放的；谁也都知道，他看似古道热肠，实则……虽不能说包藏祸心，但却明明是欲占有水华的一种手段。
    水华忿忿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彩彩见水华气愤不过，便拉她和雪女离开。她们刚走出果园，就碰见了土驴，就他一个人心神不定地乱转悠，见了彩彩，更加讪讪的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急急忙忙扭身就走。彩彩娇声喝道：“站住！”
    真比定身法还灵。彩彩道：“你一个人大太阳下转悠，明明在等我，见了我又紧躲，心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一个女孩子，算啥本事？”
    土驴嗫嚅道：“你……都知道了？”
    彩彩道：“你把人家气病了，就不管了？好汉做事好汉当，你看着办吧。”
    土驴马上变了脸色：“她真的病了？病……怎样了？”
    彩彩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土驴一怔，马上省悟，知道还有戏，马上拔腿就走。
    彩彩笑着喊道：“急啥，小心绊倒磕掉门牙……话想好再出口，再惹恼了人家，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水华和雪女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土驴一口气奔到高台村，进到南花家里，是跑得心突突直跳呢，还是心里慌乱？刚进院门，就见南花在猪圈旁站着，往里丢猪草。院里边，他发现北房和东厢房之间的夹道里有炊烟，也听得风匣在响，便料到是南花妈正在做午饭。他想，咱是得罪了南花，又没得罪她妈，得赶紧向南花“负荆请罪”要紧，但却仓皇失措找不出话来。南花见了他便赶紧扭过了脸，继续看着猪吃草。
    土驴讪讪地道：“别光看泥猪呀……也看一眼土驴……”
    南花不由得“噗哧”笑了，可她马上又把脸一沉，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哦，是你么，你……又来做什么？”
    土驴道：“听彩彩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他急中生智，陪着笑脸，“我想接你到咱们村，找董医生瞧瞧……”
    南花故意绷着脸道：“我有啥病，你存心咒我？”
    土驴又热又急，满脸淌汗，南花不忍再为难他，便掏出小手帕替过去，说道：“我要问你一句话，你得老实回答。”
    土驴忙点头。南花道：“你那天说你不会重色轻友，那是说我……还算有点姿色？”
    土驴正要点头，又赶紧摇头，南花倏地变了脸色。
    土驴赶紧陪笑道：“不是有点姿色，而是非常非常美，非常非常漂亮……那天，我错了，但好汉做事好汉当，那天我对不住你……也可以说是欺负了你，但我敢对天发誓，心甘情愿让你欺负一辈子……”
    南花“嘤咛”一声扑在他怀里，两只粉拳像鼓点一样急促地擂在他胸膛上，一边娇羞地笑道：“你坏你坏你坏，那天还没欺负够，又来欺负人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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