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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套 18(中篇小说连载/原创)

(2010-07-27 07: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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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连载

赵洁玉

分类: 小说精品

狼   套(18) 

                               ● 作者/赵洁玉

 

  一般来说,苹果不论是中熟品种还是晚熟品种,交售的“流程”都是先去购销站领回一定数量的苹果筐,装满了再运到购销站,还得一筐筐地倒腾出来,再一个一个地挑拣验收,重新装筐,最后才是过磅、封筐。
  但对于屏底一队来说,就得给吃偏饭了,硬是简化省略了不少步骤。
  他们队是“大户”啊。当然,主要还是他们的社员讲诚信,满月才能放胆实施这样多快好省的办法。
  清晨,满月早早就先押着供销社的卡车运来了一车果筐,还装有一台磅秤,打算让大家从采摘到封筐“一条龙”作业。为了配合满月的工作,队里果然安排“铁姑娘战斗队”为主要力量。满月还嫌人少,因为她实在忙,得搞突击抢时间。周济又增派了十几个人,都是妇女中的好劳力。
  其实,满月也曾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是因为忙而不能在屏底一队果园多呆吗?明明是因为工作才来收果的,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儿,却像是心怀鬼胎似的。她和昌翔认识时间也不算短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子的。现在,她明明是对昌翔和他们果园的感情越来越深,也越发喜欢和昌翔呆在一起。
  可她却下定了决心,今后必须尽量躲开昌翔!她不能让自己陷得太深,以至难以自拔。
  丰收的景象,人们的喜悦,真可谓难描难画,难言难述。粉嫩嫩红艳艳的中熟苹果“伏香蕉”,挨着姑娘媳妇们的短衫儿,俨然成了上面的天然图案,映衬着她们青春靓丽的脸庞;没有七仙女摘蟠桃的从容和雅致,却平添了几多的激情和活力。浓郁的苹果清香,也不失时机地融合进她们甜美的歌声、清脆的笑声里,四处弥散、飘荡。
  昌翔说水华:“过磅你把关吧。”
  这当儿,水华明明知道满月和昌翔说话是谈工作,甚至还是刻不容缓的工作,却偏偏有一丝醋劲儿,她笑了笑,淡淡地说:“我哪能胜任。”
  满月赶紧道:“除了你,还能让谁干呢。”
  昌翔大略数了一下,或两人一棵树,也有三个人一棵的,有9棵树在同时采收了,树下也就有9个筐在同时进行装筐验收了。按规程,这活儿自然只能是满月一个人干。可要这样墨守成规,9个工作面就缩小为1个了,时间万万不允许的。
  昌翔总有些不放心,就说道:“大家尤其要把好装筐这一关,果个小的,果皮擦伤的,有病害虫害的,就挑出来……这样吧,每个筐都编上号,统一记录,哪筐质量不合格,就是运到城里运到边疆,最后也能……”
  满月赶紧使眼色,昌翔忙住了口。就这,大家都慢下来了,好像突然开始磨洋工了。装筐的尤其明显,苹果拿在手里斟酌再三还是举棋不定,不知该放在筐内,还是该挑出来。至于采摘苹果的,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擦破了果皮。
  满月小声说昌翔:“咱队的果质量没问题,挑太严了收购数量上不去……”
  昌翔又忙对大家说:“装筐不用编号了,供销社对咱们完全放心。也不要挑得太细太严,争取多卖些果,钱马上就能领回来,正好跟上夏末预分……”
  这样一说,立竿见影,大家挑出来的不合格苹果真是寥寥无几。
  水华就在跟前,见昌翔对满月言听计从,“无比亲密”,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她明明知道,自己脸上万万不能显出半点愠怒的表情。她嫣然一笑,“无比亲密”地说道:“满月姐,我想把每筐都定为30公斤,可是……”
  满月赶紧凑到水华跟前,看了看磅秤,又看了看水华登记的数目,33公斤、31.5公斤……满月知道,是果筐编的不太标准,大小不一致,才出现了这种不均衡的情况。
  水华道:“如果都装30公斤,有许多筐子都装不满,也使不得。”
  满月点头。苹果装不满,运输起来在筐子里乱晃荡,苹果就会全都伤了皮。
  满月又道:“也是你们的果质量好,硬度和含糖量都高些。”
  这又是在夸昌翔了吧。水华也在奇怪自己的气量为什么突然变小了。别人夸赞昌翔他就喜欢,满月夸他,水华心里就老大不自在。
  这种细节尽管十分微妙,满月也察觉到了。她说道:“其实,不光筐子不标准,筐子的数量也有限,目前是够用了。可是,晚熟果下来……当然,还有两个月时间,我们也许能运回大批筐子,可是万一运不回来……”
  水华马上绷紧了心弦,昌翔也吃了一惊。
  满月又说水华:“你们队有会编筐子的人吗?”
  水华道:“肯定有。有的人爱寻思爱揣摩,照葫芦画瓢,不花多少工夫,保准编的不差。”
  满月自然明白,水华以夸耀的口吻说的“有的人”,必是昌翔。
  满月尽管心里酸酸的,还得装作欢喜,说道:“你就爽爽快快说是昌翔好了,欲盖弥彰啊。大家就跟着学好了。这不是细致活,保准一学就会……价格嘛,我们从外地调是一块二,咱们自己如果能编,当然也不低于这个价。”
  水华望向果园外远处的高堤和更远更高处的黏坂,上面生长着密密的柳条。水华道:“幸好队里柳条不缺。”
  满月道:“钻天杨枝条也行,”她又指着地面上堆放的夏剪掉的果树枝条,“这个也蛮不错的。”
  水华蓦然一惊,原来,满月看似和自己说话,其实是说给昌翔听的。她想,你们以前接触还少吗,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的。哼,还说人家欲盖弥彰,谁傻呀,会察觉不到?
  昌翔也果然在认真地听了,他也是有了“课题”就马上急于实践的主儿,这不,他赶紧扯下了一摞果树枝条,比照着果筐的样子编开了。
  小金和变变抬着一筐果来到了跟前,两人把果筐抬上磅秤,水华道:“这里好几道工序呢,人手不够……”
  小金道:“那我们就‘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
  小金的嘴自然不会闲着,她说道:“昌翔啥都是一看就懂,一学就通。”
  变变道:“这算什么,剪果树他还不是无师自通。”
  小金道:“咱们可都是沾了他的光,要不,队里光凭粮食棉花才有多少收入?”
  水华道:“哼,聪明人要是犯起糊涂来,才叫……才叫一塌糊涂呢。”
  水华又以妻子数叨丈夫的口吻,瞅着昌翔娇嗔道:“有的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这时,“一阵风”搬了一筐果赶了过来,小金和变变忙接过手搬上磅砰。一阵风说道:“不管怎么着,咱得承认卫超凡那小子聪明,脑瓜子好使。也只有他能想出那个绝招救人……”
  水华大怒,她这会儿和大家一样,虽在说笑,但活儿没停,过磅、记码照样干得井井有条。可对“一阵风”,她不禁动了真怒,停下了活儿,盯住她嚷道:“卫超凡和日本鬼子一样坏!”
  大家都面面相觑,一脸疑惑,都不理解水华怎么能作这样“狗腿安在羊胯上”的比较。
  水华强压怒气,向大家说道:“根据长辈们说的情况,其实,当年日本鬼子如果牵一条狼狗进去,准能救出他们的同伙。大家都想想,狼狗一牵进洞,就等于向它发出了找人的命令。凭狼狗的嗅觉和听觉,还能找不到?这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鬼子是怕死,才用咱老百姓做牺牲品,害了‘跤王’和‘棋圣’,也耽误让他们那两个同伙丧了命。”
  这时,大伙也都觉得水华说的似乎有道理。水华又说道:“再说,我和昌翔是满月姐、周济叔、茂盛哥他们救出来的。他们带进去的‘叼獍’和‘金碗’一样,都是公狗,还不照样马到成功?”
  这当儿,虽说满月有无功受奖的感觉,但这事和水华的婚姻大事都大有关联,她哪能插言?
  小金想了想,笑道:“这么说,卫超凡劳心出力那么费事,原来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变变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没使坏主意,这倒是真的。”
  水华怒道:“他如果仅仅是沽名钓誉,也就算了。可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哼,到头来不过是一枕黄粱。”
  小金见水华动怒,就想让她消消气。她说道:“水华真逗,你说昌翔糊涂,是糊涂得让你跟着他困了一天两夜,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水华不觉“噗哧”笑了,但马上又佯装嗔怒道:“小金姐你又来了……这孤男寡女……我们或许还有些不好辩驳。可什么‘干柴烈火’,岂不是拿妹子寻开心吗?姐你真是‘金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时,大伙自然都看出来了,水华只是表面上装出不愿听的样子而已,难怪小金才‘海’侃。要不,小金哪是随便得罪人的人?她说道:“糊涂还能把妹子你勾引到手?那叫好色,你们陷在山肚子里的破事,全是他色迷心窍造成的。”
  大家虽说都在忙着,但同时却都竖着耳朵只怕听不真切呢,都开心地笑个不住,还小声叽咕——
  “话得看是谁说的,也只有小金才敢说她有‘破事’……啥叫破事,是不是指‘破瓜’了?”
  “是,也不是,反正就这类事儿。”
  “看,真逗,她们周瑜打黄盖……嘻嘻。”
  “是挺有趣的,双簧戏。”
  ……
  水华果然很开心,但还不能喜形于色,她佯装不高兴,啐道:“小金姐嘴上积点德好不好,有你那张‘破嘴’在,人家没有‘破事’才怪。”
  变变赶紧“安慰”水华道:“没有就没有,小金说话最爱带臊,她就是活脱脱喜瓜瓜奶。咱们庄稼人,哪曾见地不种叫荒着?咱爽爽快快承认了,她反而会落个无趣。你说呢……”
  水华啐道:“瞎猜测还硬叫人家承认,偏不偏不偏不……”
  变变道:“你看昌翔,敢作敢为。勇于承担责任,根本不赖账。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水华道:“你们……净欺负老实人。”
  小金赶紧说道:“谁要是去搞母蝎子,才能叫老实呢。可昌翔,偏偏和咱们这位漂亮大小姐……”
  真真是苦了昌翔,这当儿,如果说他是没处躲,宁可说他是没“理由”躲。因为一躲开,就好象有些“讨厌”大家,更有不识好歹、把大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意思。
  昌翔大窘,连满月都觉害羞。这时,恰好“金碗”奔了过来,它乱咬水华和满月的裤角,裤都咬脏了,二女喝叱着,蹦跳着。“金碗”亲昵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水华抚摩着“金碗”光滑的背脊说道:“满月姐,‘金碗’才不过4岁,算是很年轻呢,对吧。”
  满月不解,随便应道:“哦,是么。”
  水华道:“‘老马识途’的故事中,就数‘老’字最关键。”
  满月想了想,也确实是。管仲他们行军迷了路,才挑出老马,放在前头带路,队伍跟随着才得以从原路返回。如果年轻马也识途,队伍哪会停下来?也就是说,哪会迷路?
  水华又道:“类推下来,如果‘金碗’再长10岁,我们保准不会被困在仙乐洞里。”
  满月点头道:“嗯,吉人自有天相,幸好有惊无险。”
  变变也附和着,她说昌翔:“党代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哦,干脆叫你‘党代表’吧……”
  昌翔道:“别,人家是英雄人物。”
  当时的“样板戏”可谓是家喻户晓,大家自然知道变变把昌翔比做洪常青了——他是《红色娘子军》里的党代表,是娘子军里唯一的男军人。
  变变说道:“咱们还记得前几年放映的《红色娘子军》电影吧,明明说的是“党代表”打仗不耽误结婚,孩子都有了,背着孩子行军打仗。”
  变变又说昌翔:“你和水华也赶紧结婚吧,反正都已经‘那个’了……结了婚,你马上就有了‘发言权’,小金再说粗话,你也不怯。她就算粗得像‘椽’,你就用‘檩’回敬……”
  小金戳了变变一下,佯怒道:“那你……就像房梁!”
  变变笑道:“错了……哦,不知是咱们转生错了,还是你说反了。”
  小金一怔,继而大笑,说道:“变变,你家招弟……相信弟弟是打池塘里捞出来的?”
  变变笑道:“她信个鬼。”
  小金道:“你个凶鬼……娃她敢说不信?”
  变变道:“她嘴上没说不信,可就是……问了多少回了,咱能咋说?咬死说是池塘里捞出来的,可死妮子没停两天又问了。你说,她这能算是相信……”
  这下子可热闹得炸了锅,大家险些笑得岔了气。
  昌翔也想,三个女人一台“戏”,没错。可姑娘们和“嫂字辈”的年轻媳妇夹杂在一起,“戏”的“内容”也真叫他无所适从。他沉默?不合适。他插言吧,憋红了脸也想不出个词儿。“嫂字辈”也许就是专门逗他脸红来寻开心逗乐子。就他一个男人,又是已经到了结婚年龄的大小伙子,夹在她们里面干活,真是既“受气”又“受罪”。
  水华说满月:“我想,千百年来,也许就是有了生产队,才这样随便说。封建时代,一家几代人在一起,各家干各家的农活,能这样口无遮拦么?”
  满月道:“也是村子里普遍文化生活贫乏,多看些书,也许就……就开卷有益了吧。”
  水华道:“济泉洼呢,是不是大家在一块也是爱说这个?”
  满月道:“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能说什么呢?”
  水华道:“生产队的活真是又苦又累。这算不算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呢……城里总不会是这样子吧?”
  满月正不知如何回答,小金却抢过了话头:“城里人有钱吃‘荤’,还不兴咱们说些‘荤腥’?”
  变变也说她俩:“笑一笑,十年少,没人限制咱啊……啊,撑胀死了……”
  变变奶溢了,她胸部胀鼓鼓的,蓝格子白褂儿都渗湿了。胀撑得难受,就只好急匆匆地踱来踱去,用手揉着胸部,嚷道:“我下辈子说什么也得转生成男人,胀死了……”
  小金道:“变变你先挤挤,胀撑就能轻些……要不叫谁家小孩先吮吮……”
  可哪里去找小孩?她们喜欢热闹口没遮拦是实,但这是另一码事儿。至于在原则问题上,却是最认真的。到果园里干活,没一个带小孩的。
  小金又道:“就数彩彩还小些,哦,还有雪女……彩彩雪女,你们快过来……”
  水华心里一动,她尽管十分忙碌,却一直留意着大家,也可以说是留意着整个劳动场面。彩彩的“特殊”早引起了她的注意。
  水华负责过磅,岂能不知道彩彩和雪女两个人的效率,足足比得上三个人的!她甚至知道彩彩早上一个苹果也没吃——这“伏香蕉”在中熟苹果品种中是最棒的,水分大含糖量高,酸甜适中,色艳味美,极解渴解乏的。来到果园干活,总不能吃个苹果也等别人让吧!而彩彩竟只顾干活没时间吃,确切地说是没心思吃。雪女竟也学她样,或者应该说是受了她的感染。
  彩彩明明是有心思,明明是用狠命干活来减轻思想压力排遣心中郁闷的。
  小金是明眼人,不仅嘴快,心肠也好,能不失时机且恰到好处地逗彩彩,让她思想轻松轻松。
  不管是风趣幽默,还是机智诙谐,也许这些生活中的“佐料”,正如蜀椒、八角茴香等等应该作为饭菜的佐料一样,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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