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显斌

疫情突然发生，我们单位的房子，被选为隔离点，一间间房子，都住着隔离者。我和周曾是志愿者，一人一身防护服，整日忙碌着，给隔离者送饭，送水，跑上跑下，一身汗水。

周曾始终微笑着，大大的眼睛亮亮的。

可是，最近两天她却时时走神。

我轻声问：“没事吧？”

她看看我，期期艾艾的，说自己有件事，得让我帮忙。我忙问啥事。她说，她来这儿是瞒着家人的，说单位要组织防疫演练，自己去参加，得在单位待上一段时间。如果自己妈妈知道自己做了志愿者，会很担心的。她希望，如果她妈妈来电话询问她的情况时，我能替她圆谎，骗过她妈妈。

我没说话，轻轻点点头。

她笑了，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刚刚调来一年，还带着天真味。

这天，隔离点又接受一批隔离人员，在医生安排下，住进一间间隔离房间。

我们也随之忙碌起来，开始灌开水。就在这时，周曾妈妈电话打来，显然有些不放心周曾，问她究竟在哪儿。周曾道：“我在参加防疫演练啊，怎么啦？”周曾妈妈轻声道：“你……不会在骗妈妈吧？”周曾笑着说绝对没有，她和很多同事一起，如果不信，可以问问她的同事。说完，周曾忙将电话递给我，眨眨眼睛。我点头，接过电话，笑着对手机那端道：“阿姨，我和你家周曾真的在一起参加演练。放心吧，这儿很安全。”那边，周曾妈妈听了，长长吁了一口气。周曾趁机接过电话道：“咋样？放心了吧老妈？”那边传来她妈妈轻松的笑声。周曾接着调皮地问：“老人家，我们小区没事吧？你做核酸检查了吗？”周曾妈妈连声说做了，每天都做着。

周曾忙轻声道：“没事吧？”

周曾妈妈带着嗔怪的口吻道：“你妈能有啥事？”

周曾听了，脸上露出微笑。

原来，她一直担心着家人。

我们很快灌完水，装满一个个热水瓶，一个隔离间一个隔离间送去，放在门外，轻轻敲敲门，然后退到几米外等着。过一会儿，每扇门总会被轻轻打开，总会有一张戴着口罩的脸露出，提了热水瓶，点头，轻轻关上门。

我们笑着点头，放心离开。

敲到靠左那扇门后，门慢慢打开，一个中年妇女露出脸，提了热水瓶，点头说声谢谢。

周曾一愣，轻声道：“妈！”

中年妇女也愣了一下，看着站在几步开外的周曾，许久道：“你是……小曾？”

周曾哽咽着道：“妈！”

中年妇女眼圈红了，两滴眼泪落下来。

我站在一边，眼圈也红了，也流下了眼泪。

我用手机飞快拍下母女二人，就那样隔着一段距离，戴着口罩和防护面具，流泪相望。趁着休息时，我将照片特意贴在网上，取名《战士》，获得无数点赞。

余显斌，陕西省商洛市山阳县山阳中学3楼1号；邮编：726400；电话：13689143798

本文发于2023年1期《新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