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双明文存》·6·邱广明著·农场纪实(七)·884篇

(2021-07-06 10:47:18)
标签:

杂谈

《双明文存》
邱广明著【6】——农场纪事(七)
     劳动锻炼之外,连首长对文娱活动比较重视。每当5·1,10·1,元旦,春节,都有文艺演出。节目都是各班、排自编、自导、自演。“忠”字舞,人人都会跳。
      在大学生当中,有网友细胞的不在少数。会唱,会跳,会朗诵,会编,会导,会指挥的都有。连队演出过大型话剧《毛主席去安源》,对唱《四老汉学毛选》,男女对唱《老两口学毛选》。最多的是“快板”、“三句半”。炊事班编的“做面条”,很有特色,至今还记得其中几句:“面团揉得像鸭蛋,面杖杆成一大片,面条切成一条线,下到锅里团团转,先放油,后加盐,再撒一把胡椒面……”内容都是生活、劳作中的亲身体验,挺起来实在、亲切,演出中掌声不断。
      除了文艺演出,每月师部还来连队放一次电影。

     除夕晚上,首长和我们一起联欢。年夜饭很丰盛。10人一桌,盘盘碟碟,摆得满满的。啤酒,葡萄酒,白酒,随意喝。年轻人在一起推怀换盏,大嚼美味佳肴,脸上绽放青春的光彩。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安稳中潜藏着天大的不幸。
     那是1969年4、5月份吧,清早男生排周安庚,因牙病经卫生所负责人批准,随着去师部军车去治病。周安庚临行前,换上一套干净的“学生装”,拿出一面小镜子,梳理好一头蓬乱的头发。在一旁的学友打趣地说:“周安庚,你高升了,去师部了,又当官又发财,官财一起来呵!”周安庚也笑了。
      在农场呆了两年,第一次出远门,欣喜溢于言表。早饭后,他翻身上了敞篷军车,驾驶员是师部的军人司机。和往常送病号一样,随车无声地出发了。因为他是小病一桩,一去师部,药到病除,3、5天内,必然返回。
      我们照常按排长布置的任务,在田间劳动。大概上午10点钟左右,远方传来噩耗:早晨从这里出发那辆军车,半路翻到沟里,造成一死两伤。顿时,全连官兵,脸色阴沉,唏嘘不已。有的学员在晒麦场地,低头抽泣;有的站在通往师部不宽的马路边,翘首向远处张望,想尽快得知前面确切消息。
      我是安庚的老乡,同是河南信阳人,高中3年同窗,大小年学友,军耕农场一年多,朝夕劳作。平常见面,只点点头,没有多少联系。但,这位出生农村、性格内向、爱文学的老同学,如今生死未卜,怎能不令我忧心重重?
      大概上午11点多,确切消息传来:交通事故,安庚当场毙命。他从车厢甩出,又重压致死。
      半小时后,遗体运回,停放在附近池塘边,临时搭起的四面透风的简易朋子里。他安详地平躺在木板搭起,权作床铺的木板床上。身上换上没有红五星、红领章的草绿色军衣、军帽、军鞋。同窗学友,农场战友,站在周安庚的身旁知识,注视着他那永远紧闭的双眼和嘴唇,再也没有笑容的苍白的年龄的脸,大放悲声,撕心裂肺的恸哭……早晨还是生龙活虎、潇洒风趣的周安庚,转眼间就告别了亲爱的伙伴远离而去。中午,饭菜剩下许多,许多人没有动筷,蹲在地上,沉默不语。

     4、5月天气,已经有些炎热,尤其到了中午,温度到达25度以上。周安庚停放在池塘边,只有到了夜晚,习习凉风掠过他的身体。这是连队采取的降温措施。白天、夜间,都有男生排的学员轮流值班守护,等待千里之遥的周安庚的父母来见儿子最后一面。
      又过了两天,我去看望他时,他全身已经浮肿,原来干瘪的绿军装,已经账满;露在外边的那张熟悉的脸,已经肿得发紫发红,满目全非,尸体开始腐烂。微风吹来,带走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可是,他的双亲还未赶来。连队首长研究,不能再等待下去。下午三点时分,周安庚被抬进一口大棺材内,全连人围棺走了一圈,瞻仰遗容,作最后的告别。抽泣一直不断。不一会,木棺加盖,钉上几枚铁丁加固。棵棵粗长的钉,像钉在我们的身上……
       天摖黑,男学员抬的抬,扶棺的扶棺,将周安庚葬在离我们菜地不远处,早已挖好的墓坑内。有的用铁锹往坟里填土,有的双手捧土撒在坟头上。同学们採来树枝,编成花圈,摆放在新坟四周。正前方竖一块石碑,碑上刻着:“周安庚烈士之墓”。
       “烈士”称谓,是我们学生连全体学员一致要求授予的。上级首长并没有首肯。周安庚不是“烈士”,是交通事故中死于非命的不幸者。
         安葬周安庚,个个眼睛红肿。天快黑了,大家一步一回头回到连队,让周安庚独自留在那堆黄土下,度过慢慢长夜!

      埋葬当天晚9点多,周安庚的父母,由连队首长搀扶,大放悲声地来到连队。随同他们一起到来是郑怀春,是我和周安庚高中3年的同学,他和周安庚同村。有这层关系,连队首长就让我照顾他们。试想,两老生活在农村,靠挣工分挣钱的父母,培养一个大学生,眼见快能挣钱的儿子,可如今,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没有见到儿子最后一面,能不让两个纯朴的农民夫妇伤心欲绝吗?
      我陪同他们两天两夜。他们不吃不喝,口中不时呼唤:“我的儿呀,我的儿呀……”哭着哭着,母亲的头就往墙上撞;父亲一直坐在床上,沉默着,流着泪,不时地唉声叹气。这两天,老人家面色憔悴,眼睛红肿,面颊明显陷了去,双眼无神,走起路来直打漂。我这两天两夜,也不能合眼,陪他们流泪、叹息。我无法宽慰他们破碎的心。中年丧子,又是一位前程似锦大学生儿子。这种打击太大,太大了!
       第四天清早,安庚父母决意要回。首先,周安庚生前好友,领着他的父母去周安庚坟前看了看。周安庚母亲趴在坟头,又痛哭一阵;最后,他们夫妇在老首长的搀扶下,坐上为他们准备好的小吉普,缓缓离开农场……
       周安庚之死,给我的震动很大。人活着,受苦受累,争强好胜。到头来,三尺土坑,一堆黄土罢了。活着,是幸福的,不管受多大的委屈;活着,是幸福的,无论经受多么繁重的磨炼……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