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电话回国,
妈一听是我,就兴奋地告诉我她刚回家,去参加了量健集团公司组织的母亲节午餐会,我这才知道今天是母亲节。
我一向对节日没什么概念,在伊朗生活的时间长了,日子过得更糊涂,因为伊朗用的是自己的年历,现在是1390年,今天是2月18日,周一(又是周二,昨天是一周的第一天),周一是字面上的说法。我每天起床后,都得闭目仔细想想,要不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去订机票,总是要求他们千万不要用伊朗历再给我解释一遍,否则就是害了我,我很可能会把登机的日子搞错。
我每隔几天给我妈打个电话,她今年76了,一个人独居,以前有个保姆带着她女儿住在我家,都住了快4年了,人挺老实的,心眼也不坏,她女儿比一星小一岁,很乖巧,我妈很喜欢她,我也觉得她们俩和我妈住在一起很好,相互有个照应。可是我妈慢慢心态不平起来,因为家里没什么事,那保姆为了多挣钱,就在外面接了清洁工的活,
每天早出晚归,家里的事根本顾不上,连女儿吃饭都得我妈照顾,虽说我妈不再付她工钱,但还是觉得她们俩口人吃住在家里,还得帮她照顾孩子,自己吃了亏,所以三年前就让人家搬了出去。我当时很是反对,但我妈一向是一意孤行的,认准的事儿,谁也不能改变,现在她一个人独居三年了,日子过得轻松自在,无牵无挂,每天吃过早饭就出去玩,中午回家做饭吃了就休息一会儿,下午去量健公司做免费的理疗,和一群老头老太嘻嘻哈哈地,很快一天就过去了,用她自己的话说,现在是她这辈子过的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我妈二十三岁嫁给我爸,二十四岁生了我哥,到二十八岁生我之前,一直和我爸过着分居的日子,我爸在北京部队上,我妈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徐州,又工作又照顾孩子,我哥还经常生病,常常是深更半夜发起烧来,我妈一个人抱着孩子,走很远的路去医院,一直等到肚子里有了我才办好随军手续,一家人在北京开始新的生活。我爸是山东人,很有点大男子主义,在家里唯我独尊,根本不会疼老婆孩子,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就肇事打孩子,我妈护着我们,有时就一起被打,所以我妈一辈子也没有享受过爱情的滋味;后来我们移居上海,家里还是那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和哥哥要是一星期没挨打,就算是最高纪录了,所以我们长大后最强烈的愿望,就是离开那个家,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去。
等我们一一出了国,我爸也老了,病了,得了巴金森氏症,我妈伺候了他近20年,一直到有一天他瘫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这其中的辛苦和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我爸是离休干部,国家照顾他,给他安排了康复院的床位,有24小时看护,我妈这才轻松下来,可还是要每天给他做吃的,在床边陪他,直到三年前我爸去世。
我一直想把我妈接到伊朗和我同住,但她不愿意,至少现在不想来,她要好好享受目前的轻松愉快的日子,和我们在一起生活,虽说可享天伦之乐,但生活习惯和观念上多有不同,要互相迁就,容忍,也是很辛苦,她和老侯,一星的代沟更深,我这个当女儿的,当妻子的,当母亲的,多重身份,都想做的完美,所以压力很大。尽管如此,在我的内心,还是盼着有一天母亲能来和我们团聚,在她有生之年,给她一个温馨而安宁的晚年;虽说母亲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但和她团聚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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