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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文学赤道蚂蚁父亲亲情 |
分类: 水木锦年 |
今天,来郑州的路上,在下雨。
雨水,从昏暗的天空笼罩而下,不是很大,却让人感觉异常伤感。
经三路。白色的水泥地上,长长的刹车痕迹。雨。还有或黄或绿的树影。我和父亲并肩前行,留在对面落地窗子里的影子。望向镜面的第一眼,那里映照着我们,感觉像一支忧伤的MV。
想起“苍老”这两个字,心被扎了一下后,眼泪便不能自已地朝外奔流。熬过这两天,我无数次躲过父亲望向我的那双眼眸,却无法再去幻想他眼底那个被温情抚摸的人间。
眼前,一向自信、豁达的父亲确实生病了。无比强大的他,怎么可以给我开这么荒唐的玩笑?
整整一个下午,我带着父亲奔走于省人民医院的各诊疗区,手里攥着厚厚一沓检查单,愈发坚信“时光倒转”分明就是一些美丽的神话,不过是在骗骗小孩子。
此时此刻,守着满目苍白的病房,窗子外面,华灯齐放的郑州,正在播放着各种各样的故事。
郑州,请再编个故事骗骗我,好吗?
明天,总是要来的。
风,已经吹起来了。三月的桃花和杨花。满世界疯长的蒿草,卷动着被山火焚烧后的灰烬,把整个天空刷成一片昏暗。
郑州,许我站另一个高处,让整个城市的水泥和冷漠,都匍匐在我的脚下。如果可以,请让所有人的悲喜夹杂着尘世的喧嚣,一起冲上高高的苍穹,让笔直而清冽的阳光,全都倾洒而下,镂空所有人的躯体和灵魂。
请不要让我想起所有哀伤的灵魂,他们正在最高的云朵上歌唱。
请让我相信,如同相信一个神话。不是说好的么——寰宇之间,最让人膜拜的神话,就是他的不可相信。
如今,我在郑州。在中原最核心的繁华城市里,这个被时光洪流冲刷过无数遍的疆域。我却找不到山崖,找不到楼顶,找不到足以让我居高临下的地方。
三月的时候,我曾站在上海东方明珠的最高层,望向远方,那时候,我却只看到无穷无尽的欲望。我望着黄浦江两岸的泱泱浮世,那里云层下的翻涌、变形、染色,像是从远古款款走来的野兽——我断定,唯有在那座魔都,瞬间跌落的叹息,才可吞噬所有人的贪念。
此刻的郑州,没有草长莺飞的传说,他只是永远地活在了现实里面。嘈杂的街道、快速的鼓点、匆忙的身影、麻木的眼神,就连夜晚的霓虹,都正在被同化,多么无奈而又可怕的事情。
明天,我只想对着上苍流下感激的泪水。
泪水里面,有一座完整的家。那里隐藏着我的整个人生——我的童年、我的十七岁、我的单车、我的摇滚CD、我的骄傲、我的笑容……
在今夜辽远黑夜的尽头,许我把文字和歌谣弄得再飘逸一点、清淡一点。让我们每个人,都能慢慢感受正在拥有的美好生命。
明天,请带我穿越烈日下葱绿的麦田,穿越繁华城市的水泥森林,穿越曾经背着吉他奔跑的背影、穿越明明灭灭的悲与喜,穿越日升月沉的变化无常,穿越四季,穿越飞鸟,穿越所有人青春的长发......然后再把凌乱的时光,于脚边揉成一地的碎片。
最慈爱的人间,请帮我精心照料一棵高高的樱花树——请让这棵树盛放在属于我的每一个日与夜。
倾其所有,我要让这里所有的枝芽,都在明亮的阳光里,不停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