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青春烛火还原一场时间风景

                   文/赤道蚂蚁

农历新年过后，但凡能够记得起来的日子似乎都是被浸泡在一场场雨里的，每天都穿梭在类似而又不尽相同的雨巷里，我总是怀疑自己的灵魂是被弄丢在这些黑乎乎又看似永无止境的甬道上了。寂寞的玫瑰树僵硬地伫立在疼痛的风中，凋零的花苞，冰冷的刺，再者就是冻结的污泥，它们无声地播报着一切时光的讯息，在我所看能到的这个世界里，被遗失掉的都是时间的风景，而包括草木在内的生命，究竟又从何说起？

我总是在一个个雨夜里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年少时的样子，青春，恋爱，还有就是生生的疼痛。故乡的炊烟飘渺着，蓝色的旋律就是打从那些时候起才慢慢穿插进我斑驳的记忆中去的，夏日的漫漫长夜里，我光着膀子站在窗子里遥望着苍穹下黑黑的远山，去寄望一个又一个夸张的想象，那时我总是想着能够遇上她，哪怕是来自星星里的一个，我会想起她为我点亮一根根火柴时的姿势，没有微笑，只是虔诚的沉默，沉默过后便是温软的许诺，我就是在那样的幻觉里一次次扼杀着自己，就像那些火柴一样一点点被火苗崔然吞噬。

那时候，夜晚总是超乎寻常的悠远，似乎黑暗起来就是一辈子，我潜伏在那些青春的雨里，慌乱地亲吻着她的嘴唇，同时也打开了那一团团霍霍的火焰，而那些火柴的味道自然就成了我年少时光里的一段瘾。邂逅爱情的时候，空旷的山野上总是区别往日般的阴冷，我无法走出那些被禁锢了很多年的土丘，冷或燥热的时候，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想起一些回忆之类的旧事来填充自己，哪怕是源自前世的一些莫须有的妄想也好，可是，想象就像剥皮抽筋一样残忍，往往是越想却越空，越空越想，以至于一具肉身被寂寞和疼痛抽离成无法收拾的皮囊。

她来的时候，我的内心毫无防备，飘落的枫叶泛着黄，一场场冷霜终始抵挡不住寒冬的脚步，都说是爱情的红遍布了山野，我和我的同伴们就是在那些一次次不着边际的胡扯海侃之后转入了集体恋爱的行列，瞳孔里写满爱意的青春少年，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自然之光的存在。我想，那时的我，就是在一群人当中混淆了季节，让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闪耀成了最短暂的幻觉罢了。

爱情先是奔跑着来，而后就是蹒跚着走，当我拉着眼前若有似无的她双双躺在偌大的废弃的水泥涵管里，彼此咬着狗尾草的时候，谁都没有提醒谁明天记得给对方戴上那枚寓意非凡的指环，生命的定数始终都是爱河里的咒语，我只好以受难者的身份，履行那些苍老的契约，去完成一次表面上的历练，而她终究不是要发生在我生命中的那个故事，我许了自己一腔甩开衣袖的洒脱，在生命的起点处见证一场又一场类似爱情的沉重幻灭。

   她的名字里面又一个“阳”字，那时候我只知道这是一个中性的字眼，被叫了阳的女孩子，或许能够点亮的不仅仅是一个世界。然而，我和她相遇的时候，点了一根蜡烛在房子恰恰在一片树林的中间，很多天之后，阳睡在那根蜡烛的左边，而我就睡在那点火苗的右边，我们时常不言不语地看着烛光，往往一夜未眠，雷声大作的深夜里，听到那些骇人的响声，我总是以为阳未必能够抵抗本能的恐惧，事实上，她却用她的沉默压碎了那间微微亮着的房子。 

后来，我带着她逃亡，短暂的，竟也是一生一世的。我们搭乘了最久最远的火车，一路向北又一路向西，我们终归不是在完成一次预备过的迁徙，半年之后，我们再次中途分开，她选择了回去，而我却决定永远都留在这个地方。

痛才开始，我们却双双预支了所有的未来。

我曾经以为，我一直都是带着生命和爱在继续前行，却没有想到是她从始至终都在牵引着我，我们的故事原本就是以无数个引子作为开始的，而结局自然是雕刻进入多棱镜里的，我所看到的日后的城市，和过往的乡村的一样，昏黄着的同时也黑暗着，我以为只要能够打开一扇泛着光的门，我就不会被逼到退路，可是，当我试图从一场雨中飞身离开的时候，是她当初的预言击破了我的羽翅，我只有匍匐在满街的泥泞中，一次次默数着那些终是洗不清原罪。

这个落雨无数的一月，当我以没有开端，没有过程，也没有结局的形式来梳理这段爱情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这个世间所有的情绪，久远的激情和凶横，不过是我再也听不到声音，我唯有试图给这个故事填补上最安谧的开始，然后让爱情慢慢安静而卷缩，仔细聆听那清澈的流水声飘飘而来，再祈愿爱情的苦难被命运渐渐脱下，让生命和爱衍生出更多的美好，藉此来还原青春时间里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