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一年三·八节,做儿子的却不知道该送妈妈什么礼物。
那年我七岁,和妈妈一起进城卖鸡蛋。因为是农村的鸡蛋,城里人比较认可,不到一上午的时间,两筐鸡蛋卖个干净。数了数到手的四十多元钱,妈妈第一次领我进了商场。在卖副食的窗口,妈妈给我买了一袋“牛舌头”饼干,我便有滋有味地吃着,紧随在妈妈的身后。
那时候妈妈才三十多岁,正是爱美的年龄,看见货架上挂着的五颜六色的丝巾,那时候还叫“港巾”(据说是从香港进入内地的),便问了售货员它的价格。我至今还记得那个女售货员的表情,手里织着毛活,眼皮都没抬一下,“二十五块钱”,紧接着小声说,“农村人围着白瞎了(东北话“浪费”的意思)”。这句话似乎是对着妈妈说,也似乎是自言自语。我看见妈妈的脸瞬间就红了,低声说着,我要那条蓝色的。
交完货款,拿着票据领丝巾的时候,那个售货员还是用不屑的眼神,瞧着妈妈。似乎觉得,乡下人太逞能,不适合的东西干嘛较这真儿呢!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直到今天,妈妈的包裹里还有那条蓝色的丝巾,崭新如故。那天从商场里出来,到今天,一次也没见妈妈围过她。我不知道妈妈是舍不得,还是当初自尊心所受的侮辱还一直在她心头留有阴影。那时候一个鸡蛋一毛钱,二十五块钱的丝巾,等于二百五十个鸡蛋,更等于父亲一个月薪水的四分之一。
以后的日子中,妈妈一直用她的勤劳来改变家里的生活。
当初在农村的时候,妈妈是家里外面一把好手,她养过猪,养过鸡,养过鱼,而且规模都不小,所受的累更多。后来全家都搬到城里居住,妈妈才开始不劳作,成了名副其实的城里人。
如今,妈妈过着幸福的生活,爸爸很疼妈妈,从来不惹她生气。每天,妈妈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几个邻居大妈去世纪广场上跳老年健身操。
每次出门前,妈妈总是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胸前的丝巾也是经常变换颜色,唯独没有蓝色的。
今天是三·八节,我该送妈妈一件什么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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