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还是不讲，到底是个问题

——给心灵深处的一封公开信

永华兄：

很久没有给你写信了，这些天，孩子们新课已经结束，正进入复习阶段，也不知学得怎么样，我着实没有底。这不，学校又要组织阶段性测试了，我只能拼了老命的讲点东西，可能是大冬天的缘故，口干舌燥的，恨不得喝尽天下水，方能缓过劲儿来。

现在，不是孩子们紧张，而是老师紧张，恨不得把所有的绝活都传授。可惜的是，人家似乎不领情，或者觉得理所当然，竟然一个个都把大脑关闭，任凭你怎么说，错的，还是错的。做老师的，最怕的就是不听话的学生，本以为星星点点只有几个，如今不一样了，实在太多了。可能特殊家庭孕育着特殊的孩子，他们自以为是惯了，才不会因为老师的一两句话而当回事呢？

你不知道，我和同事们都特别喜欢讲，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讲个不停。不知你那里怎么样，我们这儿许多人都有了小型话筒，课堂上，如果没有现代化技术，不知多少人的咽喉会冒烟、发炎呢？

我想，你们那儿不是在提倡要教师少讲，学生多想、多训练吗？不知为什么，我们愣是放不下，成日里就想着如何讲得天花乱坠。可能教师长期以来就是用滔滔不绝来形容自己的能耐的，我走到哪里，都听到同事在讲台上声嘶力竭地吆喝着，绝大多数孩子还算给点面子，面无表情地听着，也有少数不着调的小毛孩，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卖呆、睡觉、做小动作、看闲书。

我的心底特别矛盾，如果不讲，看着同事们讲，自己似乎有些过意不去。然而，讲了孩子们真的会吗？每逢测验下来，许多同事都在感叹，一些问题不知说了多少遍，愣是好些小毛孩不知写的啥。也许讲的太多了，孩子们厌烦了，或者讲不在点子上，本来脑袋瓜里还算清晰，轮到老师讲完，又糊涂了。

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讲的时候，心底一万个舒服，毕竟说了的，至于孩子们会不会，那是另外一回事。我想，许多人都是这么思考才学会了反反复复讲解的，当然了，孩子们对于老师讲的内容如何消化，没有人知道，要么交给家长，要么占用无限制课后时间。从教育规律来看，孩子的学习并不完全决定于教师的讲，而是在意于到底如何学习知识去运用，也就是所谓的学以致用。如果我们以为只要讲一下，一个个孩子都会开了窍，什么都游刃有余，恐怕教育也会变得特别简单了。

教与学，教的目的在于学生应该会自主学习，而不是教束缚了学习。老兄你在教育界跌打滚爬多少年，也知道，如果讲个不停，孩子们就会存在依赖性，误以为只要老师说了，自己就无所不能。等到一场测验下来，又会犯糊涂，怎么老师说的没有什么作用，自己依旧错得一塌糊涂。一旦孩子不再相信教师课堂上说的东西，可以想象，你讲的再精彩，恐怕也未必会发生什么样的作用。

不知你的同事有没有同感，成日里说个不停，连本来聪慧的大脑都变得麻木起来。我们只知道传授一些知识，而不知道充电，得到的只能是更多的平庸。也许你有些不以为然，抱怨没有时间给自己充电，我想依旧与讲个不停有关系。一方面，讲个不停，自己没有工夫去学习与思考，整日里就在输出，而不想着输入，另一方面，一个人没有了输入，嘴里讲的东西自然失去了意义，变成了纯粹的念经，久而久之，恶性循环，课堂又怎么可能精彩不断呢？

我不是反对讲，但不停的讲似乎又有些不对。老兄可能不怎么赞同，但我掏心窝告诉你，一个人老是讲个不停，不觉得累吗？如果不累，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使用小型扩音器呢？

这些天，我在讲与不讲之间纠结，到底是讲，还是不讲，变成了一个问题悬在心底，七上八下的。也许你会哂然一笑，说什么想讲就讲呗，何必苦恼呢？真的，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在当下，教师可以随意决定自己到底该怎么样的，学生是没有权利进行取舍的。然而，我老是在潜意识里告诫自己，讲到底还是不讲，应该是孩子们说了算。如果孩子们不愿意听你罗里吧嗦的，我想不妨停下来，仔细想想，到底讲的方式需要不需要改变一下。

成功的课堂应该是教与学达到完美的融合，老兄肯定有这样的感受，如果一堂课，讲的一切孩子们都能得到启迪，进而挖掘出新的潜能，生成新的智慧，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不知心底有多高兴呢？最难受的课堂就是孩子们碌碌无为，只知道在一边做做样子，恨不得马上下课铃响了，自己可以到外面去喘口气。我与同事常常感叹一些小毛孩，上课时无精打采的，下了课就如马猴一样，上蹿下跳，到处乱叫，似乎天下都是自己的。如果能够把下课的劲儿用到课堂上，不知学习会怎么样优秀呢？

到底是什么出了问题呢？我想，还是不停地讲出了问题，从认识的角度看，一个人想要掌握一门学问，仅仅听老师讲显然没有多大的作用，更需要的是自我消化，然后遇到问题，得到一定的点拨，方能真正意义上掌握知识。

老兄，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正在克制自己，能不讲的就不讲，尽可能把一切属于孩子的时间交给他们，让他们有计划的去复习巩固。哎，马上学校就要考试了，自己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巡课时，看到上上下下，几乎所有教室都是老师在讲个不停，到底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

天下只有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才是真正的大英雄，也许冒着大大的风险，但至少还是在讲与不讲的问题上做出了抉择。我想，一方面，为了不误人子弟，需要不断梳理学科知识，用最简洁、最通俗的话来为孩子们解惑，另一方面，尽可能把属于孩子的时间交还，让其能够得以自主、合作、探究。

颠来复去，可能讲与不讲，将永远在心底翻腾，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心中有孩子们，总有一天不再纠结，相信希望的田野上一定有更大的收获！也不知老兄有没有这样的困惑，欢迎常来交流，不胜荣幸！

你的朋友：阿钱

2017年12月20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