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阳方言漫谈之四十二：俗话和警句（七）

懒人屎尿多，冒屎冒尿捉虱婆。

“懒人”（lan，去声-n)，偷懒耍滑的人。屎尿（si-yao）多（do），大小便频繁，次数多。“冒”（mo），没有。“虱婆”（sei-po)，耒阳人无论虱子是公是母，都叫“虱婆”。上海人叫“老婆虱”，大概也不分公婆的。这是形容那些在工作中偷懒耍滑的人非常形象的说法。这种人上班时，不好好工作，总是想办法离开工作岗位去休息，先是找借口上厕所拉屎拉尿，不能找这个借口了，就是翻找衣服去捉虱子。由此可知，这话肯定说的是旧社会，因为，现在的人穿得干净整洁，衣服上不会再有虱子了。总之，这种人就是不想好好认真工作，一定是在某个单位吃大锅饭的或者是计时工，做多做少一个样，如果是计件工或者是给自己做事，恐怕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与这句俗话相关的还有一句“懒人挑重担”。“挑重担”（qiou-tioan,去声-dan），重的担子。说偷懒的人喜欢挑重的担子，似乎难以理解。合乎逻辑的情况应该是懒人拈轻怕重，怕挑重担，何以会喜欢“挑重担”呢。原来它指的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懒人的“聪明”选择。譬如，在额定要将400斤煤炭挑到10里路以外的搬运任务时，正常的人根据自己的能力一次只能挑100斤，需要四个来回，跑80里路。懒人为了提早完成任务，不顾自己的实际能力，硬要一次挑200斤，这样，他只要来回2次就行了。如果他有薛仁贵的本领，可以挑200斤，当然不是坏事。但是，他实际上一次只能挑100斤，硬要挑200斤，就必然会坏事。因为，这重担可能会压坏他的身体或造成其他不良后果。这种做法是不值得提倡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这种挑重担的“壮举”也还是一种“偷懒”行为。“懒人”这种行为，虽然“精神可嘉”，由于缺乏实事求是的精神，是一种不顾科学精神的蛮干。有些好大喜功的人，其实也是这样一种“懒人”。这话言简意赅而又形象地批评了一些人不实事求是的蛮干行为，是耒阳人特有智慧的体现。

屎还冒来（lei）屁先(sen)来。

说的是一个人拉屎的时候，往往会先放屁。这听起来是一句粗话，实际上倒是有一些“哲理”，与所谓的“见微知著”有某些相同之处。说的是在一些比较重要的言行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先放“冒”出来的“风声”。不过，人们在使用这句话时，大多是贬义，针对的是那些好出风头、喜欢吹牛的人，事情还没有做成，就“先声夺人”地放风渲染美化，结果也许“烂尾”他也不管了。

十七十八汉，唗崩田埂踩崩坎。

“十七十八汉（han,上声）”，十七八岁的男子汉。“唗”（dou，去声），顿脚，使脚用力踩。“崩”（bian，平声），崩塌。田埂（xian，平声），田间的小径。“踩”（lia，上声），踏。“坎”（kuan，上声），落差较大的田土之间高出底下田地的田埂坡面。这4个字都是勉强借用的，发音依括号内拼音。这话是形容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很有力气，走起路来，孔武有力，连田间地头的小路也可以踩踏到崩塌。说这话的人多半是意在鼓励年轻人干活要卖力，不要存奸耍滑，出工不出力。

                    （ 2025-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