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与余华同名小说无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王小明个头矮小，是因为王小明的老爸老妈个头也矮小。王小明小时候个头不仅矮小，而且抵抗力也差，好像一根豆芽菜，而且是最最营养不良的豆芽菜，所以王小明老是被人欺负。欺负王小明的人里面有王小明认识的，也有王小明不认识的。王小明常常满身泥巴地跑回家向妈妈哭诉，今天大胖又揍了我一顿。妈妈就问王小明，是哪一个大胖呀。因为揍王小明的大胖总有好几个。妈妈要比王小明厉害得多，妈妈会跑到每一个大胖家里去操他妈祖宗十八代，但是那么多胖子妈妈操不动，只能回家不停地喝水，因为眼眶里流失的水分总得以别的形式补回来。

妈妈期盼着王小明能快一点地长高长强大，但王小明依然迟迟不肯发育。妈妈就把王小明扔进了游泳池，因为那是个锻炼身体的好地方。可是王小明天生怕水，还没沾到水就哇啦哇啦乱叫，一被扔进池子就翻了白眼。游泳教练说这孩子个头矮、胆子小，娃娃池里也呆不了半分钟，于是王小明被捞了上来，妈妈“啪”地抽了他一脖子，你活该被人家欺负。

王小明的朋友也是豆芽菜，一个叫张小天，另一个叫李小猛。张小天个头比王小明还要矮，李小猛则一点不猛，先天的深度近视眼。三根豆芽菜“桃园结义”，于是挨打的时候就不再是王小明一个，而是三个一起趴在地上挨胖子们捶。那时候的小区不像现在，到处都是一陀一陀的泥巴，这些泥巴先是在天上飞来飞去，最后就糊得王小明的满脸都是。王小明一直强调自己是好孩子，从来不动手先扔泥巴，也不喜欢打架，但胖子们就是喜欢揍王小明，似乎欺负弱者有种天生的快感，王小明后来也揍过一个比他小得多的孩子，发现骑在别人身上抡拳头的感觉并不那么爽。但更多的时候是他躺在地上，“我要告诉老师！大胖你走着瞧！”

大胖果然走着瞧了。李小猛的眼镜片又被砸烂了，他就给王小明献计，咋们力气没他们大不能吃硬亏，咋们要偷袭。张小天也说对，下次再遇上大胖，你戳他眼睛我踢他鸡巴。当天放学，大家就在走廊里狭路相逢了，张小天和李小猛忘了功守同盟转身就逃。王小明傻不楞登走到大胖面前，往他档下踹起就一脚，大胖“阿哇”一声惨叫，然后王小明挨了最惨重的一顿猛揍，这也是他小学时代最后一次挨打，他的世界里似乎所有的胖子都被他那一脚踹没了。

上了初中的王小明又再一次被扔进了游泳池里，这时候的王小明依然怀疑自己是侏儒，他的个头还是全班最矮小的，一下泳池就被水淹了头顶。所以王小明最最讨厌体育课，而且班上又转来一个胖子，他马上有了不祥的预感。果然胖子虽然胖但是在游泳池里居然像条胖头鱼，穿梭自如。胖子让王小明不断地“吃水”尝苦头，一会从身后把它摁到水里，一会儿从他面前“腾”地起来吐了王小明一脸口水。在不断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中，王小明学会了自由泳，他心想，胖子跟我是天生的克星，但是胖子也做了件好事，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掉水里会淹死了。

王小明在教室第一排坐了整整有十年，也就是说这十年里他的个头都成一个系数很小的等差数列发展。除了身高让人笑话以外，王小明依然胆小如鼠，最害怕听鬼故事。他小时候一听“聊斋”这两个字就会浑身发抖，并且始终没有弄明白什么叫“聊斋”。后来他的室友们在一起看恐怖片，他更是紧张得每夜无法入眠。他老是幻想着那些妖啊、鬼啊的半夜里会爬到他的床前，他还打电话给张小天说有天晚上他看见一具骷髅竟然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张小天在电话那头狂笑，拜托，大哥，骷髅怎么个微笑法，你该去看看医生。

王小明没去看医生，找了学校的心理老师。心理老师说王小明你要分散注意力，少去想那些荒谬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哲学学过了吗，我们是唯物主义。王小明果然分散了注意力，他喜欢上了隔壁班级的一个女生。糟糕的是，王小明始终没有勇气向那个女生表白，结果就是那个女生成了别人的女朋友。李小猛就对王小明说，你实在缺乏魄力嘛，这么多年来你怎么还那么胆小。这时候的李小猛眼睛依然近视得像贴了两块啤酒瓶底，但他没有念高中而是念了中专，胆子大得和王小明成南辕北辙状，王小明听李小猛介绍自己怎么怎么“泡马子”的时候就像是在听天书。后来王小明就很少和李小猛联系了，因为他知道李小猛正忙着换女朋友呢，而他则要忙着应付高考。

妈妈放了鞭炮庆祝王小明被一所破烂大学录取，爸爸破天荒地宰了只鸡开了瓶老酒。王小明心想老爸，你行吗，杀只鸡抖抖霍霍的，不就是考取了大学吗？考上了大学就不用被人欺负了吗？大学里会不会还有胖子？

大学里的胖子还真不少，不过没有哪个胖子再想揍王小明的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夏天王小明一口气长了15公分，个头超过了老爸老妈，而且王小明脸上的青春痘也一夜间掉光了似的，一个胖姑娘跑到王小明面前，对他说，“咋俩好吧？”王小明虽然不再矮小但另一个毛病却没治好，他说，“姑娘，我胆子小，经不起你吓！”

“啪”的一声，王小明又莫名其妙挨了胖子的打。

有一年夏天，王小明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带着一群小胖子上莫干山进行“吃苦夏令营”。山上有许多莫干山松鼠，山上还有很多把松鼠关在小笼子里卖的大叔大伯。一群小胖子嫌身上钞票太多一人买了好几只，但几乎都被那些惹不起的小畜生咬了手指。王小明就对小胖子们说，这些小家伙会被你们养死的，还是放生的好。一个小胖子把笼子拿到王小明面前，说，你来放。王小明吓了一跳，完了，祸从口出，从小我都没养过什么小动物，松鼠也是第一次打照面，心里特虚。

“老师胆小如鼠！”

“老师胆小如鼠！”一群小胖子唧唧喳喳地起哄。

“我胆小如鼠！”王小明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笼子，“我胆小的就像被你们关在笼子里的松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