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陌琛给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和锦奶奶说话。老人总是温和的笑着，拉着我的手，给我讲锦辞远小时候的故事。小时候的锦辞远聪明乖巧，是父母和老师眼中的好孩子。锦奶奶给我看锦辞远小时候的照片，一张张的翻看着，仿佛那个时候我是陪着他过完童年的。

后来和锦辞远说起的时候，其实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遗憾，他的过去我未能参加。我希望他的现在和未来，我可以一一参加。锦辞远说我多此一举。可是我明明看到他眼角湿润了。这个家伙，永远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明明心里比谁都在乎。

离开锦奶奶家的时候，锦奶奶把我们送到车站，然后长久的没有离去。我就站在那里，看着锦奶奶，眼泪一个劲的流出来。要不是怕锦辞远骂我，我就真的舍不得离开了。我喜欢这个温和的老人，总是将慈祥的微笑挂在脸上。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

 

回途中，锦辞远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一直是这个姿态，直到下车。我说，锦辞远，为什么要一直拉着手。他说，你不是说，有女朋友了要告诉所有人吗。我微笑着，不再说话。

下车后，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家。锦辞远选择了一个广场，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觉得我抢了我兄弟的女人，他会就此罢休吗？我沉默。当陈家言，青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还是十指相扣。

陈家言走过来就是一拳头，我想挡住，可是被锦辞远吼住了，他说，慕生，你给我坐着，不许动。我和青岚就这样看着他们打架。只是谁都不知道，陈家言会抄起路边凳子，朝着锦辞远砸去，那一刻，我真的什么都顾不了，我只是知道，锦辞远不能受伤。我没有感受到疼，只是真的好累，想睡觉。我在锦辞远的怀里，渐渐的听不清他们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感到头很疼。我的手被锦辞远紧紧的握着，他就在我的病床边上睡着了。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心里有一片柔软。锦辞远，幸好你没有受伤。多么庆幸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多么庆幸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锦辞远，我相信命中注定，我们一开始就应该在一起，不管要吃多少苦，注定要在一起。

 

多年后再次想起自己年少的勇气，突然就温暖起来。如果一直是年少，一直就这样执着的相信爱情，执着的爱着一个人不改变，那该多好。

 

锦辞远醒来的时候，我依旧是这样的看着他，他说，傻丫头，怎么了，不是被打傻了吧。那一刻，我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没有来由，只是突然就觉得，我自己要哭了。锦辞远，年少时的你，一定也一个人受伤，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吧。那时候的你，该是多么的孤单。锦辞远，此后我会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我在心里对锦辞远说。

 

他轻轻的拥着我，说，傻丫头，你知道不知道，那一刻，我情愿，凳子砸在我的头上，而不是你。看着你倒下，我感受到自己心脏停止跳动了。傻瓜，以后不许这样。我在他的怀里用力的点点头。

 

锦辞远，此后，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我问他。

对，一辈子。他很郑重的说。

我就这样相信了一辈子，并且此后按着这一辈子在等待。一辈子，多漫长啊。

 

 

陌琛说，慕生，一辈子，太痛苦了。我不知道，原来你也如此认真的对待感情。慕生，这一生，我曾经就想过就这样一辈子和顾烟在一起。读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慢慢变老。可是这样的一辈子终究被现实打倒。慕生，我希望，我年少的梦想，你真的可以实现。爱，太不容易了，能一直坚持爱下去的更不容易，慕生，你要坚强，好好的和锦辞远一起幸福。

陌琛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是落寂的，却也是心有希望的吧，曾经他爱的如此执着。顾烟就是他的一切，甚至和他的生命血液连在一起。只是顾烟离开了，他一个人独自疗伤。

 

 

 

 

『八』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这期间没有见过陈家言，我也没有问起。我不知道，锦辞远和他最后发生了什么。只是青岚来看过我几次，总是欲言又止。我知道，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我不想去问，现在，我和锦辞远在一起，这就是最重要的。

 

 

陈家言给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宿舍里面看书。他说，“慕生，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喜欢锦辞远，你一直在问关于他的事情，作为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可是我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渐渐的应该会冷淡下来，只是没想到你们最后会一起出现在我的面前，一个是我最好的兄弟，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你让我怎么做？”“慕生，我是真的打算和你好好的过日子，我努力的改掉那些坏习惯，只想一辈子就这样对你一个人好。”“慕生，你们就这样伤害我，你们一定要在一起，不给我机会吗？”“慕生，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对不起。”“慕生，我要离开了，去美国，签证已经办下来了，此后，不会在回来。我不会给你们祝福。”我看到陈家言一个人站在学校的榕树下面，孤单的身影胜过当年顾烟离开时陌琛那样哀伤的身影，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我只知道，自己对不起陈家言，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就算不喜欢，也和他在一起。此生，我只爱锦辞远。

 

 

可是陈家言不知道，他离开的那一日，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哭了一天一夜。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舍不得，只是心里难受。陈家言，这一生，我慕生到底是辜负了你的爱，这一生，我们都不会再相见，我希望你好好的。

 

陈家言，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不用说对不起。真的，你的凳子砸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我真的不欠你什么了。此前，你对我的好，就真的要结束了。

 

 

和冷薇见面的时候，我就是以一副疲惫的姿态。她说，没有我想象的漂亮。你丫的，你哭一天一夜试试看，看你还有精神气吗？

冷薇，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那时候，她与陌琛已经很熟悉了。看到他们俩微笑这着话，我以为那时候的陌琛真的忘记了顾烟的离开。

冷薇，是一个温婉有气质的女生，做事得体，大方。和我相处的很好。至少比当年认识顾烟的时候感觉好很多。

 

 

陌琛和冷薇说起他最在乎的亲人，他的妈妈。我不知道，那一刻，他是否想起了曾经的亲人顾烟。曾经，顾烟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那个时候，顾烟是班里的高材生，平时上课认真，话很少。成绩一直都是第一。陌琛一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成绩是在顾烟的后面。那一日，老师要顾烟起来回答问题，是个固执的

老头子，那一节课，应该是顾烟的情绪不好吧。

顾烟回答说，不知道。

老头子依旧不依不饶的要她回答，顾烟坚持说，不知道。

一向听话，成绩优异的学生顾烟也会做出这么叛逆的事情，让同学和老师都很诧异。而陌琛关注的是，这个女孩身上的固执，他微笑着看着这个女孩，固执，干净。那一刻，这个女孩就留在了他的心里。

班级搞活动，顾烟和陌琛分到一组，两个人就这样熟悉了起来。后来自然的在一起了。陌琛就是把顾烟当成唯一的爱人，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顾烟，直到后来顾烟离开了，他的心里，还一直记挂着她。

的确，我第一眼见到顾烟的时候，就感觉不舒服，她不是那种安于宿命的女孩，她的身上有单纯的气质，可是这种气质下包涵着更大的欲望。那时候，一心喜欢着顾烟的陌琛，怎么看得出来，这个女孩隐藏在骨子里面的欲望呢。

 

 

看着坐在对面的陌琛和冷薇，我觉得其实这两个人挺般配的。冷薇，是属于气质美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很舒服。陌琛，更不必说，干净，帅气。只是这些年，我与他是最好的朋友，而现在我的心里有锦辞远，要是是陌生人，说不定，我也会喜欢上他。

 

“冷薇，第一次看见别人把你的照片贴在学校的贴吧，你不生气吗？”我问。

“生气，怎么不生气。我当时就想，要是让我看到那个人，一定要好好的报复。”冷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着陌琛，陌琛低着头。

“呵呵，那好，这个人就在对面，你说说吧，要怎么报复，我帮你。”我说。

就这样，那一天晚上，陌琛请冷薇和我吃饭，唱K。然后送冷薇回宿舍。

说心里话，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就觉得他们本该在一起。当我把我的想法告诉锦辞远时，他拍拍我的头说，我家的丫头啊，心眼那么多，你只要好好的爱我就好，别人的事情，管不了。锦辞远永远都是这样，对别人的事情一直不搭理。不过只要搭理我就好，我在心里乐着。

 

 

 

『九』

青岚就这样站在我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这样的美女，我要是男生，肯定也会喜欢。

她说，慕生，把锦辞远让给我好不好，是我先遇到他的。

我说，青岚，爱情不是先来后到。

她说，慕生，你依仗的不过是锦辞远对你的喜欢，你就一定要这样吗？

我说，青岚，喜欢你的人到处都是，你并不缺一个锦辞远，而我，只有锦辞远。

她说，慕生，看到锦辞远，那些男生我都看不上眼了，只有锦辞远最好。

我说，青岚，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生。

 

她声嘶力竭，对着我大呼小叫，说，慕生，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一定。

我不知道，因为这一句话，改变了我与锦辞远的么命运。青岚一直都是固执骄傲的大小姐，她这样求我，我却不买她的帐，我以为她只是生气。

我和锦辞远说起青岚的时候，他生气的说，你理她远点，最好是不再见面，这一生，都不要有任何联系。

要是这样一生没有联系，那该多好。只是命运总是这样开玩笑，我和她，她和锦辞远，怎么可以轻易的没有联系。

 

 

冷薇给我电话，一起去吃饭。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她说，看来你的确是个美女，第一次，我看走眼了。我们坐在餐厅的时候，她问起了陌琛，其实我没有告诉她，这中间还有一个顾烟。顾烟，是陌琛心里的刺，拔不掉。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就算说，也应该是陌琛自己来说，而不是我。

冷薇是我喜欢的女孩，我愿意和她一起吃饭，逛街，和她说话，也很轻松。她身上的气质来源于她的母亲，她的母亲知书达理，待人温和。

 

 

冷薇说，慕生，我喜欢陌琛了，我和他说了，他说交往看看。我就看着冷薇，足足愣了好几分钟。陌琛，怎么会答应，和冷薇交往试试看。他的心里住着一个顾烟，怎么放得下。他把全部的爱都给了顾烟，应该没有同等的爱给冷薇了。他就忍心去伤害这个女孩。我说，“冷薇，你一定要和陌琛在一起吗，一定要喜欢他吗？”冷薇诧异的看着我，我说，“你真的了解陌琛吗，你知道他的过去吗？冷薇，或许你只是一时的心动，考虑看看，只是和他做好朋友。”冷薇生气的看着我，说，“慕生，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你有了锦辞远，你不可以这么贪心。”我用力的摇摇头，“冷薇，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有口难说，这中间有着顾烟，我如何说得清。

 

 

冷薇生气的离开。冷薇，我只是希望你的选择，以后你不要后悔。多年后，冷薇和我说起的时候，她说，“慕生，我不后悔喜欢上他，只是当年我欠你一句‘对不起’，现在想想如果我当时听了你的话，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我不知道如何回复她的话，爱就是爱了，谁说的准呢。谁又会想到，她离开后多年，陌琛一样会想念她。

 

 

在那个午后，我和陌琛说起她的时候，陌琛落寂的神情早已泄露了心中的秘密。多年前，冷薇要是看到陌琛这个神情是为了她，她还会离开吗？一切的一切，我们都不知道答案。青春就是这样，执着的爱着，执着的看着它在那里动荡。那时候，以为爱情就是所有。可是却忽视了其中的伤害。（未完待续）

 

 

 

 

 

 

 

 

    

莫艳琳《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