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户外勇气探险攀岩杂谈 |
分类: 特别专辑 |
撰文、供图/闫忻民
中国青岛,奥帆中心广场上,在一周的时间里,几乎每天夜晚这里都围坐了几百青年人,人群中偶尔会发出一阵阵惊呼。今天的广场屏幕上正播放着,美国当今最著名的高空扁带手迪恩·波特在高空明月下走过70米高的扁带的镜头,紧接着《我相信我能飞》中的一群法国扁带手则将高空扁带和低空跳伞结合起来,创造了一项新的运动——扁带跳伞,称他们为“疯子”绝不过分。
这是美国山地电影节在中国的播放场面,这个蜚声150余个国家的户外电影今年第一次进入中国,而它的来源位于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科罗拉多州泰路莱德镇。
泰路莱德镇位于科罗拉多州中部,距离首府丹佛市约600公里,它三面被山环抱,平均海拔高达3000米,常驻人口不超过2000人,即使在地广人稀的美国西部,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小地方了。泰路莱德是美国滑雪队的训练基地,滑雪季从11月落下第一场雪,到次年的4月冰雪开始融化,长达半年。而夏季,这里又成为美国最富盛名的休闲度假地,近在咫尺的高山、湖泊、森林和设施完善的自然保护区,为喜欢徒步、登山、自行车的人们提供了尽可发挥想象力和体力的天然运动场。
70年代兴起的户外运动正是从这里传向美国各处的。当时无数理想主义者、逃避城市生活的新新人类来到泰路莱德,他们似乎发现了上帝的天堂和实现自我理想的圣地,几年间,这个昔日的采矿重镇,转变为天然户外运动场。而几个抱有同样理想的美国人也顺应了潮流,他们试图以艺术的方式展现户外运动,平等地讨论人与自然的关系,在此创建了美国首个山地电影节,从此再未离开。
2012年,我幸运地参加了那里的电影节活动,也深深体会到为什么要户外。
电影节组委会为非盈利组织,由一个基金会管理,常设会场在泰路莱德,全部工作人员只有7人,分管规划、市场、财务、巡映和活动,但在电影节期间,会有多达250人的志愿者参与提供服务.
亨利在电影节工作已有13年,1992年就搬到了泰路莱德,因此十分熟悉这里的情况,“我带你先走一走,不过泰路莱德很小,所有设施都在300米的主街上,民宅和酒店则在主街两侧,所以你永远都不会走丢。”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电影节的7个展映地点分别借用了镇上的3家剧院、图书馆、学校礼堂、镇会议中心和公园,其中6家都分布在主街的两侧,只有镇会议中心设在了3000米高的山顶,要做缆车才可到达,它也因此被称为“高海拔营地”。剧场从250人到2000人座位不等,满足了安排不同类型电影和活动的需要。
“在泰路莱德,交通方式只有步行、自行车或者缆车。大多数汽车都被拦在了镇外的停车场。正是因为大家都在这300米见方的地方活动,距离拉近了人们的关系,在这里你很容易认识人。”亨利告诉我。
每年的电影节始于5月下旬美国纪念日的周末,这个周末也标志着美国夏天的开始。电影节为期4天,放映新片七八十部,每个电影也只有两次展映机会。此外,每天下午,组织者还在镇中心安排签书、义卖、环保宣传等活动。最后一天,则由泰路莱德镇赞助安排一场全镇人的野餐会以及电影节颁奖。
接下来的4天,我天天泡在电影院里,看了二十几部电影,参加了每天早上的咖啡座谈。几乎每个电影院每场放映都是座无虚席,人们热情地交流讨论着电影的内容,与制作人、导演、片中的主角以及其他的观众一起。美国人的开放和热情在这个小镇子里被放大和展现得淋漓极致。我遇见的所有人都告诉我,他们是因为热爱户外才来到这里,他们喜欢这些表达户外探险精神和保护环境主题的电影,他们说只有在泰路莱德才能真正感受到人和人、人和自然之间的信任和谐,没有美国的哪个地方是这样,因此每年都来,都和怀有同样理想精神的人结识交流。
人人都是环境的一部分,没有谁比谁更高尚,更权威。亨利说,“虽然泰路莱德镇的常驻人口不到两千人,但电影节期间,多达万名的外地游客会涌入这个小镇,既有旧友,又有新朋,好似一次朝觐圣会。” 是的,光和我聊天的人中就有从美国最东部的缅因州和最北边的阿拉斯加州过来的。
电影节创办之初,组织者就明确了一个宗旨,即挑战人类极限、探索自然、探险奥秘和自然保护是电影节的主题,因此每年组织的论坛会和选择的电影完全外绕这些内容。
挑战极限从来就意味着可能的失败,但是它仍然不能阻止我们追求自己的梦想。在准备了三年后,黑丽·谢泼德(Haley Shephard)决定用她最熟悉的方式完成自己儿时对南极的幻想——皮艇环绕乔治亚岛。《海之魂》(Soul of the Sea)记录了她在27天航程中的遭遇:船长断指、皮艇损坏,连续降雪、食物耗尽,最终以失败告终,但是南极海豹、企鹅的可爱灵动、不设防,让她体尝了人类最原始时和动物相遇相处的快乐和谐。即使失败了,她仍然在微笑。
世界最著名的高山摄影师、华裔登山家秦国威(Jimmy Chin)面对失败的态度则是继续挑战,直到成功。《纸牌房子》(House of Cards)记录了他和康拉德·安科(Conrad Anker)、瑞南·奥兹特克(Renan Ozturk)第二次尝试登顶印度梅鲁峰的过程,三个人挤在不足两平方的帐篷里,挂在海拔高度7000米的垂直岩壁上七天,直到捱过零下40度的暴风雪,冲顶成功,人类第一次站在了号称世界最陡峭的山壁顶端。看到他们站在世界之巅的微笑,你的体内也不仅热血沸腾。
仅仅停留在表现自我挑战、实现个人理想并不是美国山地电影节的最终目标。电影节“更关注人与自然关系的话题,而非纯粹户外电影”。电影节的主席大卫告诉我:“我们希望所有的电影都能促使人们思考自然环境和人类生存的关系,因此你会看到电影节上放映的大多数电影都超越了户外题材本身。”确实,在我看过的所有电影中,没有几部是纯粹的户外写真。几乎所有的电影在记录户外高手在地球最高。最深、最危险的地方探索极限的同时,都在逼迫我们思考一个问题:如何保护地球的自然环境?
当政客们还在质疑辩论全球变暖是否真是一个正在发生的现象时,詹姆斯·巴劳格(James Balog)决定拿起摄像机记录冰川消失的速度和规模。他在全球25个地方支起了照相机,追逐冰川退却的步伐(Chasing Ice),3个月内,照相机拍下了4万多张记录冰川融化的真实画面。当面积相当于纽约曼哈顿岛、成形于几十万年前的格陵兰冰川瞬间崩塌时,我们除了被自然的力量震撼,不禁扪心自问:难道真的不能做些什么阻止全球变暖、冰川消失的步伐吗?
桑德拉·史坦格拉波(Sandra Steingraber),业余马拉松爱好者、美国著名的康奈尔大学生物学教授,19岁被确诊患上膀胱癌,30再次患上子宫癌。她没有限入个人的悲伤,在放弃掉终身教授的职务后,投身于研究农药和癌症的关系,撰写了多本揭露美国农业界滥用农药对自然和人体造成危害的书籍,因此获得诸多殊荣和美国各界人士的尊敬,被誉为美国最有先知的20个当代人物之一。该片导演尚达·舍瓦内斯(Channda Chevannes)初中读到她的书籍深受感动,长大后追随她的故事多年,最终历经3年将她的故事搬上银幕。当看到影片的镜头停留在美国纽约州北部密林深处的一片落在溪水的枫叶上时,解说词说道:“即使在远离人类聚集的森林里,农业的残留物也被发现在枫叶上,他们是被风和空气从几百公里外吹过来的。”你突然发现,我们真的全都是地球村的公民,当大自然惩罚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对其造成的破坏时,它不会区分你是美国人还是中国人,它也不会管你身在何处。
热爱户外运动,热爱健康,就请热爱自然环境。每个人都可以是自己的英雄,桑德拉在看片会后告诉大家,今年50岁的她,与癌症搏斗30年后顽强地活了过来,全体起立的掌声是对她最好的赞誉和支持。电影节的意义在那一时刻实现了。
责任编辑:边辑 bianji0816@163.com 设计:周小齐
Kayaking 皮划艇
艾瑞克·布默是本片的明星。他为什么要流浪?他在找寻什么?用双足、用滑雪板、用皮划艇,布默在自然中寻找生命意义的答案。
The Nomad
(USA)
Skiing
滑雪
ALast Light (USA) 最后的光线(美国)7分钟
约和华·德克自小酷爱自由式滑雪,他曾教出过多位世界顶尖高手,如TJ Schiller 和Justin Dorey。但是在一次滑雪中,他对速度判断错误,一个简单跳跃动作未做好,摔到地上,造成脊椎断裂,从此他瘫痪坐到了轮椅上。但是他没有放弃热爱的滑雪。轮椅非但没有成为禁锢他滑雪的羁绊,相反,却帮助他继续完成滑雪的梦想。
The Freedom Chair
(Canada)
Slackline
扁带
迪恩·波特,知名的攀岩家、登山家及极限跳伞家,在过去的10年间,他一直不懈地向人类的极限发起挑战,约塞米蒂国家公园、犹他沙漠走扁带;在巴塔哥尼亚及约塞米蒂速攀,处处留下了他挑战的身影。没有任何一个形容词比“创造性”更能形容迪·波特了。在本片中,他在荒漠上两块高达70米的巨石上栓上扁带,漫步走过,伴随他的是身后的巨大明月。
Moonwalk
(USA)
在高空扁带上,法国人绝对要算上一号。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们的疯狂举动,高空绳索、高空飞翔还是高空跳跃,已经不重要。本片中,赛巴·蒙塔兹-罗塞特作为旁观者、亲历者和拍摄者,记录了这些高空扁带高手做出的各种高难动作,他相信她们是在飞跃。
I Believe I can Fly (France)我相信我能飞(法国) 4分钟
Trekking 徒步穿越
大峡谷曲径通幽,是美国西部最后一个未被探索的区域。1869年,美国人约翰·卫斯理·鲍威尔首次从科罗拉多河进入到大峡谷,他把那里命名为“最大的未知区”,时至今日,那里仍有很多地方未被人类涉足。本片将让我们有机会窥视这块未知区域的“冰山一角”。
Last of the Great Unknown
(USA)
Rock Climbing 攀岩
对于克里斯·夏马尔来说,找寻下一个从未被人攀登过的岩石是他的人生目标,永远不会穷尽。而他的天才、努力和不畏失败的精神使他成为世界最出色的海崖攀登者。出色的摄影让我们如在现场,领略了自然的奇观以及人类挑战它的不懈勇气。
King Lines (USA)王者之路(美国)20分钟
奥索卡英雄传_大岩壁上的攀登梦中国人首次登顶布达拉峰纪实
决心和坚定的信念是必须的,不能轻易放弃,只要在你能接受的风险范围之内,
还未超出你的最后底限,必须坚持。——古古
这是一座海拔5240米的传奇山峰,静静矗立在四川省阿坝州小金县与汶川县交界处,它的传说和布达拉宫的设计修建联系在了一起,当白雪覆盖山峰的时候,它看上去蔚为壮观,令人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神圣壮美。它的传奇则和现代登山运动联系在了一起,由于其特殊的岩石构造,这里成为攀岩的好场所。也受到了不少地方的攀岩高手的亲睐。
作为一名攀登者,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选择如布达拉峰这样一座雄伟的花岗岩山峰作为攀登目标。这里第一次的首登,来自于9年前的一对斯洛文尼亚攀登向导夫妇,他们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登顶,一天时间下撤,共攀登了22个绳距,令当时的国内攀登者很是向往和仰慕。之后,就有了国内攀登者的不断尝试:刘喜男和谢卫成,李红学和拖鞋、徐老幺,邱江和阿东,邱江和古古等。但无论是天气还是其他原因,终究没有攀登到顶,这也让国内的攀登者对此峰敬畏有加,同时也更激起了攀登此峰的强烈欲望。
古古正在挑选合适的岩锥
2012年9月,古古和邱江这对老搭档再次来到了布达拉峰山脚下准备进行新的冲刺,后来又加入了澳大利亚攀登者Dave和扬帆,组成了四个人的攀登小队,目的是想有多的人员来分担需要背负的重量,而给领攀者创造更轻松的攀登条件。9月2日,所有人员齐聚成都,所有的准备工作也都基本就绪,挑战即将拉开帷幕。
经过三天的等待,天气终于转好,9月5日,临晨3点,夜空晴朗,繁星密布,攀登就要开始了。差不多7点队伍到达岩壁下,经过观察,发现邱江的新路线上因为昨天的一场雪,导致岩壁上流水太多,整个路线都比较湿,因此决定改变攀登路线,选择了当时斯洛文尼亚攀登者的路线。
古古与Dave登顶合影
队伍四个人的如下:一人领攀,一人跟攀并带上一根静力绳,然后固定静力绳,最后二人沿静力绳上;这样领攀者可以继续攀登,而不用等所有人都攀登到一起才开始下一段。西北方的积雨云慢慢飘了过来,开始打雷和闪电,几分钟之后居然下起了黄豆大小的雪暴,峭壁上的流雪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隔天天气开始晴朗,岩壁上依然积雪,唯一的选择是下撤,直接撤回了出发点,当天夜里又下了一场暴风雨。至此,第一次攀登以失败告终!
9月7日,邱江和杨帆因为个人的行程改变,结束了此次布达拉攀登之旅,离开了双桥沟。古古和Dave则休息调整,养精蓄锐,准备进行第二次攀登尝试。9月9日,临晨5点出发,大约9点半的时候已经到达第一次攀登的最高点了,再有4、5段60米的攀登就可以到达这条斯洛文尼亚线路的关键几段了,那是我们今天的目标,争取攻克最困难的3段。根据之前获得的路线信息,这几段包括一段宽缝路线,难度UIAA7+(5.11ab),一段1米左右宽的烟囱路线,难度UIAA7+(5.11ab),一段带仰角屋檐的窄缝路线,难度UIAA8-(5.11c),之后再有100米左右的夹角路线就可以翻上山肩,在之后的攀登就会相对容易很多了,我们估计在2天之内应该可以到达顶峰。
大约下午3点半左右,开始攻克第一段比较困难的攀登:宽缝,再接下来是最难得一段攀登,看情况是不可能继续了,今天的攀登只能到此为止了。
俯瞰悬崖峭壁
隔天,岩壁仍然是湿的,但雨基本停了,但能见度很差。抓紧时间,上!湿漉漉的岩壁给攀登增加了很大的困难,今天挑战的第一段就是最难的部分,速度大受影响,难点在快接近结束的地方——仰角和一个小屋檐,因为湿滑,无法自由攀登,不得已使用器械攀登。通过最难这一段之后,后面相对而言还算顺利,这一天结束时,距离顶峰还有150米左右。一天的攀登全部是在湿漉漉的环境中进行的,高海拔和不到5度左右的温度,让身体感觉寒冷,尤其是双手,一直出于湿和僵的状态,指尖的知觉时有时无。
9月11日,阵雨加雪,岩壁上结了一层薄冰,对于攀岩这可是不幸的状况,但万幸的是只有流水的岩面结了冰,其他地方还可以继续攀爬。当攀登超过一半距离也就是30米之后,绳子就像一条有长又重的尾巴,拖在身后,仿佛耕地的黄牛努力地拖着绳子前行。虽然外部的条件很差,但我们还是在一步一步向顶峰靠近,而且,攻克了最难的那几段之后,我们清楚登顶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阻碍了,况且最后的几段路线还算比较清晰,直上就能攀登到顶峰。
中午一点左右,在翻过一个小仰角之后,在飘飘洒洒的雪花伴随下,忽然就到顶了,想放眼远望四周,无奈我们的目光无法穿透周围的浓密雾罩,回过神来以后,心情开始有些激动,我们相互拥抱、击掌祝贺。
古古成功登顶布达拉峰
顶峰的一块岩石上有一个小玛尼堆,告诉后来的登顶者之前已经有人到达这里,我在玛尼堆下发现了一件塑料纸包裹的东西,经过辨认发现是首登此峰的斯洛文尼亚攀登者留下的名片,名片用塑料纸包裹的很好,用胶布贴着,压在玛尼堆下,所以在9年之后还能辨识出来。
我们在顶峰停留了差不多半小时,拍了一些照片和视频之后开始下撤。下午5点,我们站到了地面上,已是精疲力尽,嘴里继续如前念着“come on baby!good baby!”,两人全力合作拉下了最后一段绳子。
撤到大本营,有温暖的睡袋,相对平坦的地面,还出了一小会太阳,相比我们之前的状态已经是上了天堂了。Dave嘴里不停的念叨“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而我也知道,中国人终于登顶布达拉峰了。
节选自《DEEP中国科学探险》2012年第11期
更多详细内容请见《DEEP中国科学探险》2012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