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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富捷

　　自恋是什么？到底是好是坏？弗洛伊德说：“自恋是自己对自己投注libido。”libido泛指人体一切器官的快感，中文解作“性冲动”，但这个“性”同男女生殖交配的“性”不相干。后来科普特改了弗洛伊德的版本，称“自恋是人类一般本质，人人自恋。”他还称，这是自我价值感，谁都希望自己受重视、受保护、受珍惜。实在是有趣，要是真如科普特所言，那自恋确实平常，只要别自恋过度，大众不作呕，不鄙你便好。
　　
　　科普特的版本我赞同，不过，稍补个漏，自恋还得分作两种，一个叫自信，一个叫自大。自信是实货，人人赏，人人爱；自大则虚有其表，令人厌恶。不过也令人赏，令人爱——令人爱赏几巴掌。
　　
　　要是人的自恋建筑在自信之上，那实在令人欢喜。比如达利、李敖、索罗斯、盖茨、孙正义。达利讲，他一早醒来，忽悟自己是达利，原来此身是达利，于是笑逐颜开。李敖则称自己是百多年来文言白话混搭第一人。索罗斯又说：“我希望在有生之年变作传奇人物，而非死后才被人记住。”盖茨更狂，他“妄想”每台桌子都摆上一台电脑。孙正义最噱头，创业那天，不到一米六的个子，站上苹果箱，对仅有的两个员工说：“软银要在五年内销售额达到一百亿日元，十年内达到五百亿日元，公司人数要过万。”
　　
　　他们的话语各个“轻狂”，起初都是白纸，没实货，统统招人鄙夷，比如孙正义，创业初天，刚讲完宏伟目标，这俩员工便离了他，视他作疯子。不过建筑在自信之上的自恋者不在乎外界评价，全然目中无人、独善其身，一直狂到货真价实，令众人俯首称臣。
　　
　　所以自恋是种能力，也是胆识，起初被人鄙，照常自恋不止，后来出实货了，反鄙为赏。不过这尘世也实在荒诞，竟少有人以动态眼光看人。就同选股一般，投资人大多缺乏预见性，以为企业一时干出傻逼之事，业绩江河日下，就把它弃了。有些女人选男人也常犯这错误，看到他现在清贫如洗，衣衫褴褛，自然将他视作敝屣，可日后，人家妇孺皆知了，别墅成群，豪车成堆，她就生不如死了。人的双眼往往只留驻当下，不晓得还有未来，总以静态眼光衡量人的价值，少有几双慧眼识得成长性。
　　
　　但是，就使哪天反鄙为赏了，这种赏也虚得很。有些人是假欢喜，只是从众效应作怪。这些人不晓得他们的历史，不晓得他们怎么从隆中高卧走到家喻户晓，只是别些人也欢喜，便下意识、不自觉地从了大多人的判断。当然，不论如何，能自恋到令人欢喜，实在很爽，这就是科普特所谓的被重视了。
　　
　　所以要是你常读我的文字，大概可看出我也自恋，我当然也想爽，不过我更想作解我为何自恋。
　　
　　其一，我有胆识，敢真情流露，不怕鄙夷；其次，嘲讽一切装逼者。几千年来，中国人被儒风毒害，儒学通常只是装逼工具，比如低调，低调就是自我保护，常被拿来掩盖自身缺陷，以谋得他人好感。事实上人的魅力不是读几本书能学来的，唯有建筑独立人格、本色示人、不被尘世污染，才可得到真魅力。这种魅力超越好恶，你看奸雄曹操，他不也被好些人崇拜，所以真魅力同低调无干，同好恶无干。道貌岸然没用，规行矩步没用，不过是附庸风雅，装腔作态罢了。
　　
　　当然我不做恶人，也尽量使己不自大。自信与自大其实很容易辨析，两者根本区别便是自大者不自知，未见过世面，以为自己比旁人努力，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以为那些公众人物多是中大奖的狗运者。而自信者不同，自信的人晓得那些风光人物背后的艰辛困苦，没人一步登天，就使“芙蓉”也是一步步走来的。自信者晓得每个成功人物的故事，敢挑战自我，挑战前人，想什么做什么，言行一致。
　　
　　所以我晓得我是自信，而非自大，自然也不关心外界评价。但是我要说，大多人实在没法作出客观评价，人看人总带有偏见，尤其当这人还处在空谷足音、人微言轻的时候。举个例子，以前我山寨巴菲特的话，把《致股东的信》截取一段全然照搬，不属名“巴菲特说”，改作“我以为”，最后招来一众“价值投资者”的反对，说我不懂股市。我也曾山寨东方朔的文字，反倒有人说：“你的文言太晦涩，不通顺，还需多练。”我还山寨过胡适的文字，竟然说我的观点太幼稚。这便是明星与草芥在大众双眼里的不同待遇，心理学上称作晕轮效应，我是亲身实验者。
　　
　　总言之，不论如何，我会自恋一生，但必是建筑在自信之上，不关心外界偏见评价，脚踏实地，一步步走。事实上，我会多夸海口，把遥不可及的目标公示于众，因为这反倒是种动力，脸面会逼迫自己向前走，要是不达成，那不是无地自容了么。
　　
　　你知道未来我会走到哪么？我会出书么？我会做私募么？我会做金融服务么？你敢评价么？
　　
　　

2012年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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