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乡村的回望
(2024-03-03 10:4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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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乡村的回望
关于乡村的记忆，也许是一个人心中永不停歇的回望。
对一个从乡村里走出来的人来说，他的祖祖辈辈，他的童年、少年甚至是许多中年时光都会在乡村里留下印记。人把自己变成了乡村的一部分，或者反过来说，乡村成为了人的一部分。乡村接纳了他也改变了他，他融入了乡村又丰富了乡村；他赋予了乡村一些印记，乡村也给了他更多的记忆——乡村是孕育他的母土，他是乡村长出来的云朵，最终又远离或者是回归到乡村。
乡村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忧愁啊：云朵漂泊，根还在大地；云朵游荡，乡村也如影随形……
可惜的是：乡村终会远去，人最终也都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乡村里的那些深刻的故事或者是往昔却一直保存在人的记忆深处，那是一生里最干净、最纯粹和值得眷恋的一部分
在当今纷繁和快节奏的生活下，人们为了生存，为了追逐时间和梦想，那些干净和单纯的事物已经越来越少，曾经贴近自然的一切变得越来越远。人们在忧悒、不安、彷徨、犹豫和纠结中试图寻找出口，不自觉地就让乡愁幻化成了安慰内心的一剂药方。那些关于村庄的怀念，就像是一个人忽然在某一个安静的黄昏时分独上层楼，穿越莽莽的烟波站在城市的某一座高楼上眺望。
凭栏之处，青山遥遥，斜阳迟迟，眼前忽然闪现了海市蜃楼一般的情景：在水天相接或者是暮云合璧的彼处一方，那个亮着煤油灯和柴油灯微光的村庄若隐若现在视野里，那是一个无限重叠又多么飘逸的所在：那里有一层一层倚在山坡上的瓦房子和一叠一叠的菜畦田野，那里有一浪一浪因风起伏的油绿的秧苗和金黄的稻穗麦穗，那里有或一支一支垂直或匍匐的野火和炊烟，那里有一垛一垛的齐人高的草堆和金色的打谷场，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甚至是流星的光亮就悬在伸手可及的夜空，那深夜里照彻一整个山谷的明亮的月光仿佛随手就能被一把掬起，那些吹过山顶和山洼的风、那些跳动在枝头上的鸟鸣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歌唱，冬天一到，那些被皑皑白雪覆盖的白面包一样的土房子、雪地上那一溜一溜长短不一各种动物的足迹就足够开启所有的遐想；那头慢慢咀嚼着秋草和时光的牧牛正安静地望着牛棚外的天空出神，响在黄昏时分的狗吠起起落落地回响在山谷，那一队一队清晨就滑下池塘溪水傍晚又慢慢挪步回家的鸭子们却不怕冷，它们一边抖落身上的冬水，一边还不忘记在覆满浅雪的小路上印下一排排小小的竹叶图案。接着是零碎的幽暗和摇曳的灯光，是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倒水的声音，再是母亲催着孩子上床睡觉的声音，是男人弥漫着山芋酒香味的鼾声，是竹枝上和草叶间扑簌簌的落雪的声响……直到东边的天色微微泛红，那一声接着一声、一片又连起一片的鸡鸣，又在这一家和那一家的后院子里响起，直到弥漫到不远处另一个刚刚睡醒的村庄……
可是，这一切都正在无一例外地走向消失——尽管脚下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好，尽管快速推进的交通路网很快就能将我们送到人们想去的远方，可我们已经不能回到当年的村庄，我们也必将要失去这些村庄，甚至最终还要失去与村庄有关的一切，包括所有的记忆和回望。
我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黄昏时间里，站在某一处城市的高楼上发呆。不知不觉之间，月已如钩，寒露湿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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