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4693读亚里士多德《尼各马可伦理学》10-09-2193
(2022-04-07 07: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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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幸福,第九章:对立法学的需要:城邦学引论【1179a34 – 1181b22】,教授城邦学的智者的窘境。
【1181a11】另一方面,那些声称自己教授城邦社会学的智者,却远不是在教援城邦社会学。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城邦社会学是什么以及关于什么。否则,他们就不会把城邦社会学看作修辞学或比它更低,也不会认为立法就像把以往的名声好的法律汇编在一起那么容易。他们觉得他们能挑选最好的法律,好像挑选本身不需要融汇贯通,好像正确的判断不是——就像在音乐上那样——首要的事情。其实,在每种技艺上,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正确地判断作品,才能理解完成一件作品的手段和方法,才能懂得什么与什么相配。没有经验的人则最多能看出一件作品,比如一幅绘画,完成得是好还是糟糕。
των δε σοφιστων οι επαγγελλομενοι λιαν φαινονται πορρω ειναι του διδαξαι· ολως γαρ ουδε ποιον τι εστιν η περι ποια ισασιν· ου γαρ αν την αυτν τη ρητορικη ουδε χειρω ετιθεσαν, ουδ' αν ωοντο ραδιον ειναι το νομοθετησαι συναγαγοντι τους ευδοκιμουντας των νομων· εκλεξασθαι γαρ ειναι τους αριστους, ωσπερ ουδε την εκλογην ουσαν συνεσεως και το κριναι ορθως μεγιστον, ωσπερ εν τοις κατα μουσικην· οι γαρ εμπειροι περι εκαστα κρινουσιν ορθως τα εργα, και δι' ων η πως επιτελειται συνιασιν, και ποια ποιοις συναδει· τοις δ' απειροις αγαπητον το μη διαλανθανειν ει ευ η κακως πεποιηται το εργον, ωσπερ επι γραφικης.
But those of the sophists who profess to teach appear very far from actually doing so, being completely ignorant about what kind of thing it is and what its sphere of concern is. Otherwise, they would not have classed it with rhetoric or even as inferior to it, nor would they have thought it easy to legislate by collecting those laws of which people think well. For they think it is possible to pick out the best laws, as if the very act of picking out did not call for judgement and as if correct judgement were not the most important factor, as in music. For it is people experienced in any area who judge its products correctly, and understand by what means and how they are accomplished, and what is in harmony with what; the inexperienced must be content if it does not escape them whether the product has been well or badly made, as in painting.
这是第十卷[快乐]的第九章,在这里讨论的是第十卷第二部分的内容,就是“幸福”,而这一章的主题是:对德性只知道还不够,还必须努力去获得。德性以好品质为前提,而好品质需在好法律下养成。这种教育可由公共制度或个人来实施。但懂得立法学才能更好地进行教育。所以我们还必须懂得立法学。
这一卷所讨论的内容比较多,前面五章讨论的是“快乐”,从第六章开始的三章讨论了“幸福”。
这里是最后一章,要讨论一下如何实现德性的问题,如何成为一个好人,亚里士多德指出了三个方式,有些人认为一个人好是天生的,有些人认为人是通过习惯,另一些人认为是通过学习,而成为好人的。
接着亚里士多德继续讨论与道德德性养成相关的内容,这里提出的是关于法律的内容,亚里士多德指出,有些人认为,一个立法者必须鼓励趋向德性、追求高尚或高贵的人,期望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公道的人们会接受这种鼓励;惩罚、管束那些不服从者和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的人;并完全驱逐那些不可救药的人。想成为好人就必须预先得到高尚或高贵的哺育并养成良好的习惯,并且将继续学习过公道的生活,而不去出于意愿或违反意愿地做坏事。
在这里亚里士多德还要通过一个例子来说明上述的观点,斯巴达似乎是立法者关心公民的哺育与训练的惟一城邦或少数城邦之一。亚里士多德认为,我们应当有一种像斯巴达城邦那样共同的教育制度,但当这种制度还不存在或不健全的时候,每个人就似乎应当关心提高他自己的孩子与朋友的德性。按照亚里士多德的看法,对生活(方式)的调整有公共的和私人的两种方式,家庭就是小城邦,或者,城邦在治理的意义上就是大家庭,所以立法学可以通及这两者。
那么个别教育与共同教育相比究竟哪一种更优越呢,这与医疗中的情形一样。亚里士多德认为像斯巴达那样形成共同教育是好的,但个别教育也是有道理的。如果城邦不关心共同教育,那么只能个别教育,这一点,亚里士多德并不认为是好的。但当共同教育形成后,在这样的环境下,亚里士多德又讨论了个别教育的问题,那么这种个别教育与没有共同教育规定的地方的个别教育是不同的,在共同教育的制度下,以共同教育的方式对个学生进行个别化教育。
从前面讨论的斯巴达式的共同性教养与其他城邦的个人教养,到具体教养方式上的集体化方式与个别化方式。进而转向到例如医生医治的只是个别的病人,所以在这里则讨论医学作为学问是怎样的,所以亚里士多德说一个医生或一个体育教练,虽然在对具体的病人或学生进行工作时是以个别化的方式对个别的人进行的,但如果他懂得医学或体育训练,那么他其实是以普遍的学问对个别进行的指导。
那么一个新问题就是一个人从哪里以及如何获得立法学的知识?是从城邦管理者们那里,就像所有从专家那里获得知识的例子一样?因为我们已经看到,立法学是城邦社会学的一个部分。对于这里的问题还要深入讨论,或者,城邦社会学与别的科学和能力的情形有所不同?因为,在别的科学和能力方面,传授能力者,如医师和画师,同时也是实践者。但是在城邦社会学方面,声称教授城邦学的智者们从来不实践。从事实践是城邦管理者们,但他们所依赖的是经验而不是理智。因为,我们从来看不到他们写或者讲城邦社会学的问题,尽管这种活动比写法庭辩词和公民大会演说词更高尚和高贵。我们也看不到他们让自己的儿子或某个朋友成为城邦管理者。这里的新问题是官吏只有经验没有理论,而教授城邦学的智者却从来不从事管理。
所以在此还要对官吏的状态说几句话,亚里士多德对官吏不能传授城邦学感到很遗憾,在这里表达了这种婉惜之情,如果他们能够的话,他们倒是最好能这样做。因为,除了城邦替国家能力之外,他们既没有更好的东西留给城邦,也不能为自己及朋友们带来什么好的东西。
城邦中的那些官吏虽然没有什么理论的理智的建树,但治国的经验还是有意义的,经验在从事城邦管理方面的作用却相当不小。否则,和城邦管理打交道的人也就成不了城邦社会家了。所以,想懂得城邦社会学的人还要具备城邦管理的经验。
那么那些以教授城邦学为生的智者又是如何的呢,在此要讨论一下智者的状况,这一句里一共有六个分句。
在第一个分句里,亚里士多德说:των δε σοφιστων(智者)οι επαγγελλομενοι(声称)λιαν(真正地)φαινονται πορρω(远远地)ειναι του διδαξαι·(教导)· 另一方面,那些声称自己教授城邦社会学的智者,却远不是在教授城邦社会学。 But those of the sophists who profess to teach appear very far from actually doing so,
声称οι επαγγελλομενοι自己在教授城邦学的那些智者σοφιστων所教授διδαξαι的其实远远不是真正λαν的城邦学。因为在智者所教学的内容里,并不存在任何的经验,所以这种所谓的城邦学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城邦学。
在第二个分句里,亚里士多德说· ολως(确实)γαρ ουδε ποιον τι εστιν η περι ποια(什么)ισασιν(知道)·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城邦社会学是什么以及关于什么。 being completely ignorant about what kind of thing it is and what its sphere of concern is.
智者到底有没有学问,亚里士多德认为他们说在教授城邦学,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σασιν什么是城邦学,不知道城邦学是什么ποιον τι εστιν,或者是关于什么η περι ποια的。
这个ισασιν,这个字源自ειδω关于“知道”的含义。这就是指智者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城邦学。
在第三个分句里,亚里士多德说:ου γαρ αν την αυτν τη ρητορικη(修辞学)ουδε χειρω(低贱)ετιθεσαν(认为), 否则,他们就不会把城邦社会学看作修辞学或比它更低, Otherwise, they would not have classed it with rhetoric or even as inferior to it,
前面说那些智者连什么是城邦学都没有搞清,理由就是如果他们知道了城邦学到底是什么,他们就不会把城邦学看得比修辞学ητορικ低贱χερω了。城邦学是一个学科群的整体,特别是后来又是专门用来指称城邦社会学科的,而修辞学在当时还只是与城邦生活相关的一门学科,而智者最感兴趣的其实就是教授修辞学,因为修辞学与辩论、诉讼相关,其实这只不过城邦生活中的一个小环节而已。
亚里士多德说:ουδ' αν ωοντο(下蛋)ραδιον(容易)ειναι το νομοθετησαι συναγαγοντι(放到一起)τους ευδοκιμουντας(有身望的)των νομων·(法律)· 也不会认为立法就像把以往的名声好的法律汇编在一起那么容易。 nor would they have thought it easy to legislate by collecting those laws of which people think well.
说智者不懂城邦学,除了上面说的将城邦学看得比修辞学更为低贱之后,他们还认为有一件事情,就是立法是很容易ραδιον的,他们以为立法就是将以往形成的一些好的ευδοκιμουντας法律νομων,汇集起来,通过浆糊胶水将这些法律汇编成册το νομοθετησαι συναγαγοντι,这就是立法了,所以立法是很容易ραδιον的事,似乎是鸡下个蛋οντο那样容易而已。
从这一句话开头处到这里的内容,廖译本有一个注解,指出:从“那些声称自己……汇编在一起那么容易”,的这段话,据奥斯特沃特认为,是针对修辞学家伊索克拉底(Isocrates)的演说《安提多西斯》(Antidosis)中【79 – 83】的下面一段话的:
我认为你们都会同意,我们的法律有助于增进人类生活的最为重要的善。这些法律自然而然地要在城邦事务以及我们的相互交易方面起作用。……。所以,发起这种有关法律的讨论的人比那些颁布和起草法律的人更加受人尊敬。因为这样的人更少、更难找,并且需要更高的理智。现在尤其如此。因为,在竞相来到城邦定居时,人们追求的当然都是同样的东西。但是,既然我们已经有了争吵并订立了数不清的法律,既然我们既尊重最古老的法律又重视最新发生的争吵,这就不再只是一个理智的问题。因为那些意在颁行法律的人已经订立了大量法律。他们不需要再订立新法。但是他们必须尽力从各个地方搜集那些名声好的法律。任何想这样做的人都能很容易地做到这一点。但是以演说为职业的人则没办法这样做。因为他们演说的题目以前没有人讲过。如果他们讲前人讲过的事情,听众就会觉得他们是在咿呀学语。而如果他们讲新的东西,他们就没办法找到好的演讲。所以我说,尽管这两种人都受称赞,那些从事更困难的工作的人应得到更多的称赞。
这就是智者派的观点,在亚里士多德看来,这就是无知的自大。
在第四个分句里,亚里士多德说:εκλεξασθαι(选择)γαρ ειναι τους αριστους(最高), 他们觉得他们能挑选最好的法律, For they think it is possible to pick out the best laws,
他们觉得,他们能够挑选出最好的法律来汇编。
亚里士多德说:ωσπερ ουδε την εκλογην(摘录挑选)ουσαν συνεσεως(心思放在上面)και το κριναι(区分)ορθως(正确的)μεγιστον(最大的), 好像挑选本身不需要融汇贯通,好像正确的判断不是……首要的事情。 as if the very act of picking out did not call for judgement and as if correct judgement were not the most important factor,
好像挑选的过程并不需要将心思放在这些内容遥判断上,挑选时并不需要对这些法律作融会贯通的判断与理解。
亚里士多德说:ωσπερ εν τοις κατα μουσικην(音乐)· 就像在音乐上那样。 as in music.
就像在听音乐,其实这也只是对不懂音乐,只求好听的听客说的,真正懂音乐的也是要对音乐作出判断的,你选取表演的乐曲本身好不好,是不是切合这里的场景,这里是婚礼,就不能选用哀乐,你表演的水平好不好,技艺如何,这对于内行都是要一一判断的,听音乐而不作判断本身就是一个外行,汇编法律却不作判断,说明这些智者对于城邦之学也完全是外行。廖译本在此注解说,按照智者们的理解,正确的判断在音乐上不重要。即使音乐上的正确判断不重要,也不能说对法律的正确判断也不重要。
在第五个分句里,亚里士多德说:οι γαρ εμπειροι(经验)περι εκαστα(每一个)κρινουσιν(区别)ορθως(正确的)τα εργα(活动), 其实,在每种技艺上,只有有经验的人才能正确地判断作品, For it is people experienced in any area who judge its products correctly,
经验在判断作品中的作用,因为这里说的都是技艺而不是理智,所以技艺的判断以经验为主。
亚里士多德说:αι δι' ων η πως επιτελειται(完成)συνιασιν(收集), 才能理解完成一件作品的手段和方法,and understand by what means and how they are accomplished,
有了经验才能完成收集,才能知道这一件作品是通过什么方法和以什么方式完成的。
亚里士多德说:και ποια ποιοις συναδει(相互协调)· 才能懂得什么与什么相配。 and what is in harmony with what;
这里的组合是通过怎样的配合而成为协调的。
在第六个分句里,亚里士多德说:τοις δ' απειροις(无经验)αγαπητον(相配)το μη διαλανθανειν(没有注意到)ει ευ(美好的)η κακως(恶劣的)πεποιηται το εργον, ωσπερ επι γραφικης(绘画). 没有经验的人则最多能看出一件作品,比如一幅绘画,完成得是好还是糟糕。 the inexperienced must be content if it does not escape them whether the product has been well or badly made, as in painting.
内行是看门道,外行只能看看热闹,如果一个不懂绘画的人,他只能看看是不是画得好,而他的好坏标准就是在他看来,看上去是不是舒服。例如我们看画展,对于不懂美术的人来说,最好去看看古典画展,在这里的标准就是象还是不象,这个建筑画得像真的一样,像照片拍出来的。不懂的人就知道这点,其实这座房子既然可以用照片完整地拍出来,还要画家做什么。所以对于这些欣赏水平的不懂美术的人最好不要去看印象派。人家说莫奈作品如何地好,不懂的人看看,这有什么好,自己小孩涂鸦也塗得出来,可是莫奈(Claude Monet,1840—1926,法国画家,印象派代表人物和创始人之一,杰作是一系列的睡莲)却是一个时代画风的创始人。遇到一位中学的美术老师,平时喜欢印象派,在评职称时却画了工工正正的几幅古曲主义的画作去评选,他说如果我画印象派,不要被人家说大概连基本工都没有吧,怎么画得一点都不像,一枝睡莲居然就是一滩颜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