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岁月无改移
(2017-01-28 22:4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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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行散 |
平常生活，平常心，至此岁月无改移。
得到一段安静时光，于我是艰难的事情。凝视一条河流，如同凝视一片灯火，或者一排冬日的枯树。窗外的晚灯，在河面上落满倒影，颜色绚丽，皆为这人世的繁华。一屋一室，有人守着的灯下，以温情对抗着寒冷，是这人间的栖所和安稳。此地，“如此时人，如此时月”，祭灶的干粮与烟火，哪一样不是祈盼与祝福。今夕何夕？你走着故乡路，还是望着异乡云？可也有驻足凝视的一刻，对着一窗风景，一抹远山，想着远行人。
有人在海上，有人在南方。海上的人，从新加坡到南非，从南非到美国，一路漂洋过海，是自由而又孤独的行者；南方的人，从西北到东南，从雾霾到蓝天，在陌生的城市坚强生活，是乐观而又努力，千里山河千里路，逐光而去，向根知返，就是这样的年节时刻，才能觉知归途的意义。
一水两岸山，桥多无需船。故乡所在，它包含了无数内容：血脉相连之人，生于斯长于斯的庭院村庄，邻里亲戚年少时的同窗朋友，熟识的村镇，老字号的店铺，旧味道里的吃食，耕种过的田野，几样普通庄稼，某些鸟的叫声，一些公路，小道，盘山路的急转弯，手植的高大白杨梧桐，十里八乡各处赶庙会的日子，填了种上花草的池塘，废弃了无人搭理的砖厂，消失了的田间路，忘了面目的人名，班车的时刻，磨坊，压面房，更包括车前草，狗尾巴，洋槐，高粱，蜀葵，野姜花。
这一个新年，我回到小山城，在父母身边，有姐妹相伴，也是喜乐的相聚。但没有回老家，回到几十年的旧庭院，没有见到邻里，村镇上依旧热闹，只是我无法置身其间感知那种腊月底的年味，也不可能遇到熟悉的面孔。父母搬到了城里，住上了温暖舒适的房子，从此告别乡下寒冷难耐的厨房，不必生炉子，不必烧炕，每天都闲暇着，安享晚年。这些清福，非我所给，每每觉得愧疚，姊妹们各尽一份孝心，和谐幸福之余，大家都学会了包容与担当。
站在客厅窗前，可以看到老家所在的那座山，近在眼前。山顶上的树，清晰可辨。山水寂静，寂静深处，曾是我们最熟悉的一片风景，邻里见面时刻聊不完的小村人事变迁。心里是惦记着，却怕出门，外面的寒冷让人生畏，回老家的心也就慢了，更何况父母都在身边，回老家不过一座空庭院，街巷依旧，岁月无改，人的心却易动。
除夕之前，心都压在除夕上。真到除夕，心却轻了。父母在老家贴完春联，上完坟，早早回来了。新家也贴了窗花，挂了福，却没有准备鞭炮，年夜饭仍旧是火锅，因为太辣，菜都没怎么动，剩下的菜，因为房间热，又忘了及时放进冰箱，今早起来就坏掉了。喝了橙汁，也举杯欢庆，少了酒味，孩子又在一边哭闹，很快就结束了，各自对着手机，去抢红包，去聊天，春晚自顾自演着，父亲在沙发睡着了，外面是别人家的烟花，别人家的灯火和鞭炮。喧闹声不停，孩子便不睡，他在大人怀里跳着，毫不关心别人的疲惫。
醒着，清醒着，从旧年醒到新年。无眠时候，在沉睡的洪流之外独辟蹊径，像一股细流，是逃脱感，自由感，自我独属于自我的自足，也是孤独，是抛弃，是冷落，是小岛上自闭，丛林中迷失。
如果不是孩子伸出了小腿小脚，不是因为他反复踢掉被子，我也能有一些安眠，在不被杂念搅扰的情况下，一夜断断续续的睡眠，算是幸福。
家人还在隔壁屋子里说话，父亲和妹妹的声音很大，在争辩什么，母亲语速快，小妹洗完澡已经睡了，孩子刚刚伸出脚丫搁在我的电脑键盘上，我掀开被子，盖好它们，摸摸他的小脑袋，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安心写字，在他的深度睡眠中，安安心心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窗外不远处的高速路，总有过不完的车，车胎摩擦路面发出的声音，宛如流水，大河流过的哗响。过了高速路，纵穿整个城市的河流，在这个季节变得细瘦，河床很宽，裸露着，种上了某些树木，有施工过的痕迹。
如果人们总是习惯暗示自己，那么今天早上，新年的第一天，我也想开始得不太一样。或许是我变了，更准确的是我渴望自己有更好的改变。天色微明，时间却已不早，小妹已经发了新年第一跑的图片在家庭群里，我急切地要出门去，到空荡荡的街上，桥上，河边去。片刻的宁静自由，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奖赏，竟然让我靠着一棵树流下眼泪。是我真的太累了吗？还是我太敏感，太脆弱，一旦独处，我就毫无力气来扛住内心的痛楚，不流泪，不足以平息。
听到了鸟声，看到了开着淡黄小花的树，香气那么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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