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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黄昏后

(2014-04-15 22:56:43)
分类: 浮生

       

微雨黄昏后



        昏后,微雨斜风,落花无数。树下种了一圈冬青,齐整如切,落花铺在上面,厚厚一层,用手扫一扫,能攒一把,当空扬洒,从头顶浇下来。有些花,是整朵落了,花瓣还没有散,捡起来吹它,像对着一朵蒲公英,两三口气,吹得只剩下花梗,花梗孤零零的,如同一朵可怜的小花。我和孩子站在树下,捡落下来的整朵,向着对方的脸互吹,笑出声来。他还嫌不够,饱饱地攒了一把,趁我不看他,朝我脸上扬来,我一低头,花瓣从我脸上凋落了。

 

 

      小城躲进雾中。我们走在雾与雾之间。果园里的苹果花,偶尔白出几朵,经过掐花人的甄选,它们留在枝头等待结果。掐花的事,周围许多人在行,他们做着工作,也种着地,经营着果园。写字的手,换个地方,就可以喷洒农药,收割玉米,可以拽过一条花枝,根据经验掐掉多余的花朵,为明年的花朵预留位置,可以为梨子套袋,给果园除草。致力于农事,只是顺带的事情,果园要继续挂果,土地不该遗弃。      

         

       道边长满杨树,初生的杨树叶子,已经可以制造掌声,本无纤尘,再经雨洗,绿得醒神解意,伫立两侧,笔挺抖擞如精卒。梧桐艳花高树,举着簇锦的华盖。花期将尽,簌簌落在道路上,被车子碾压成狼藉的不堪。一处篱墙边,低伏的花枝被谁折去了许多,地上还留了一枝花,像特意为我准备的,新折的枝条,还渗着汁液,花的气色也还好。于是拔下一朵梧桐花,舔了舔,有一丝甜味,又放在手上揉了揉,捏紧下端,使劲一吹,嘭地一声破了,破掉的花把内里翻出来,再用指甲一挤,一个小小的泡,发出轻微的,破掉的声音。这件事,我不做它已经十几年了,现在做起来,仍然饶有趣味地吹破了十几朵,我真是孩子气了。

 

      有人乐意走台阶路,我却不爱。沿右手边的小路上山,是我爱的。从山脚开始,走小路,脚底沾了泥,但微雨,到底没有起很厚的泥。走到草丛里,深深弯下腰,能找到一些地软,软乎乎,湿漉漉,沾着一些泥土和草丝。城里的闲人,雨后会上山捡地软,回去坐在桌前,用一整个下午清理上面的泥土和草丝,前几日,我在街上走,就看到好几个人,在铺子的柜台上挑地软里的杂草,也有在门口摆个盘子晒的,真是一件极生活气的乐事 

 

       地软在幽微的昏黄,太不易寻。野花却容易,几朵迟开的迎春,伴着叶子,在翠绿的枝条上踟蹰。一簇毛茸茸的小野花,开得像喇叭,血红的颜色招惹人眼,我蹲下身子,注视它良久,它静默着,如若无知,风吹它,它就摇摆,风不吹它,它就站着发呆。它看不见我,它也看不见它自己,它迷在一朵花里,无法自觉。还有那些野油菜,细细高高的茎,软弱无力地开着几朵黄花,在小路的拐弯处,欲走还留。

 

       一处废弃的小学,被几棵梧桐掩映。门前的墙壁上刷着“奋发读书,振兴中华”的大字,院里春草深茂,两面篮板破损掉落,只有蓝漆剥离的门窗在风雨中伫立无声,门窗洞开,一根光秃秃的旗杆指向天空,也曾经是书声琅琅,也曾经是桃李播香,现在,一切都付予冷雨和荒草。 

 

      暮色在阴翳中将一切包裹。我停在深林里,任暗下来的天光压向头顶,林中的无名鸟叫了,始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声一声的啼鸣。远处山峦上一群鸟飞起来,从好多树顶上飞过去,像集体游行,呼喊着,涌动着,相互裹挟,出没,隐匿,数量在增加,群体在壮大,把山林吵得闭口而立,我听见我的心跳,在深深暗下去的林子里,一种肃穆又阴森的氛围向我袭来,我抬了抬头,看见密密交错的松枝,像浸在水中的海藻。

 

      台阶已经看不见了,风吹冷衣裳,山鸟时鸣的夜开始谢客。我下山去,望着车灯打亮的山路,看见了细雨,看见了许多红通通的尾灯,想起去年夏天的夜晚,乘凉的人在山上看完了星星,下山去,路上横行来一只刺猬,停下了车子,请它先行。它缓缓通过马路之后,天空的星星和小城的灯火落入眼底,那是夏天的一个夜晚,虽然跟今晚不太相像。

 

      然而,谁又能怀疑,春天的黄昏,不是连着一个清新的夏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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