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躺在草坡下,瘦瘦的。 如同,一颗快要风干的眼泪,挂在秋天的黄昏。
小路隐藏在草丛间,如果不想,便可以不见。 紫色的小花,絮状或者纽扣状。 普通的蝴蝶,翅膀泛白,细小的黑点,它的衣着真朴素。
草尖渐黄,落枣期间,红绿相亲,那么明白。
没顶的荒草,吞掉了所有道路。“青山空向”。一川好风漠漠,古木萧萧。
盘山公路是虚掷的,金色的落晖沿着梯田一台台地走下去,树木和花草也在四处行坐,道路只是用来虚掷。
我的重量也是虚掷,凡所经处,推开的草帘复又合拢,脚底的青苔弹上来,我没有痕迹,没有重量,走进一座虚掷的空山,我也是空的,里面装满了透明的风,不必行走,只是飘荡。
青山,这一刻只是我的青山,别人不见青山,亦不见我。我在草叶的背面,在落枣的红里,沿着枝叶茎杆走进秋色。
我在低处,泥土那样低,在暗处,和种子埋在一起。
在高处,搭载着飞鸟的翅膀,搭载着山顶的秋云。
在远处,同着一抹浮白的小河,同着一缕青瓦上的晚烟。
我在,在青山的青里久居,在青山的青处归去。
与山为邻,醒来的第一支曲,是农人的敲门声。
他花了一整个早晨,种上了麦子。这一天里剩下的时间,是去参加女儿的婚礼。 他敲开我的家门,借了一壶热水,清洗头发。他的妻子,刚刚借走了我母亲的一件新衣。
我的隔壁,住着青山一样带露的农人,他是个哑巴,喜欢用表情和手语讲话,嗓子不像林子里的鸟儿,却比鸟儿动听。除了孩子,就说土地,他总是没有力气说别的,比如假,比如虚。
讨了一杯婚酒,我自青山青处,长出枫树。
还有一些柿子,柿子叶,也喝过了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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