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一个我自己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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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暂时作别你眼里的山明水秀吧!独自走走,哪怕跋涉。
读着多多,看到《五月出走》这篇,便敲下题目,这正是文里的句子。
我想说,我正在变好。一切慢慢有了着落,我也真心地生活着。
记得上一次和然儿见面,拥被说了一夜的话,哭哭笑笑地把积攒了一年的陈情旧事,倒了个干净,连秘密也相互交付了。想着,突然一天这世上没有了自己,总还有个人,完完全全地收藏了光阴里的故事,我们算是彼此故事的持有者。
她给我做了豆浆和小菜,我们围着桌子吃着早点,连汤匙碰撞碗碟的声音都那么舒心。那天,是个阴天,她说她想起了莫文蔚,想起了大学时一起躺在被窝里,听那首《阴天》,“爱情故事里的疑点盲点呼之欲出,那么明显”,这些年也慢慢懂得了。
彼说我听,彼静我喧,我们坐在时间之外,像两个高人的对弈。她纤长的指甲不时深深掐痛我,还用眼睛逼视我,我答应她要好好活,不再寄托于别处。如此刻我读到的这句——到达一个我自己的地址。
后来,我和她交换了衣服,潇洒告别。
十几年来,我们变了,又始终没有变。可以安放秘密的,还是彼此。每次见面,除了交流心事,就是交流衣服和首饰。这一次,她送我一对耳坠,又在逛商场时,突遇特殊情况,要去赶赴一个重要的聚会,她那贴身的胸衣和镂空的针织毛衫不搭调,花花绿绿的,不适合那种场合。我只得跟她换内衣,这事说出来叫人觉得好笑。可说实在的,两个人的友情到了这个地步,该是多么无间的幸福。
大一那年的春天,我们班级组织春游,我两交换了外套,头戴花环在山间的吊桥上留下了永恒的笑颜,照片为证。
前年长安一聚,我和然儿,翠儿,三人全部身着黑色风衣,像三只黑色的蝴蝶,在十月底的钟楼前幸福相拥。
姐妹之间的这份情谊,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支柱,常常让我觉得世事堪眷恋。
此刻,倏尔在。她说,明天不是妇女节,是丽人节。我们喜欢丽人节这个名字,喜欢属于自己的节日。
为此,下午我特意去剪了头发。发屋依旧是我常去的,老板是个中年人,话不多,手艺不错,光是剪个刘海,他就能剪上半个小时,一丝一丝修剪,又帮我剪去了发黄的发梢,临了还为我做了简单造型,发梢卷卷地搭在胸前,像个安静的姑娘了。
发屋旁新开了小店,名字叫“吃货”。
小店的门是彩虹色,门上有一段话“每一个伟大的吃货,都是善良的孩纸,因为他们的心思在吃上,没有闲暇去想伤害别人。”我觉得有道理,如同现在,我也正努力成为吃货,简简单单吃米活着。
为自己买了花。到花店时候,只剩下康乃馨和玫瑰,我是个主动为自己买花,哄自己开心的人。不必寄托别处,不必指望别人讨好,我了解自己就够了,何苦傻等着别人也来懂得。不懂又怎么样呢?我能够满足自己,小开心,就是自己宠爱自己。挑了康乃馨,各种颜色的,捧着出门去,遇见一对情侣,他们也是买花人。我迎着晚照出花店,在春风沉醉的街道上轻盈地走,温热的气候,让我不得不相信,春天比我的脚步更迅疾,我都快要失去它了。
我必须紧走几步,追赶而去。
只是,有时候,我还是想念。可我不敢展开来想,我明白,这样的负累我们都承受不起。
一部《西游降魔篇》我看了两遍,除了里面贯穿的爱情,其他的都是呵呵。也许这一生耗尽,也换不来一句爱的承认,而承认不承认又有什么区别呢?此生终已,谁能听你再说一句“全世界的仰望,也比不过你一个回首。”
爱情的爱,是我等不起的幸福,也是我一再自伤的鸩毒,这一次,我自己来救赎。
被派去出差,是我第一次独自远行。收拾了东西,还是忍不住说给了然儿,恰巧的是她也和我去开同一个会。本以为相见遥遥,却是别后重逢只几日。过完明天,我又可以看着然儿向我跑来,笑得依旧灿烂,纤细的指甲掐痛我的胳膊,抱紧我说:亲爱的,我想你。
人世的际会,冥冥中有多少这样的安排?
即使少之又少,我也要努力往前走,向着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地址,不可预知地一次次出发。
你也会在前来的路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