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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真的不怀疑吗? 不怀疑你所看见的现实之下, 可能有更深一层的真实?
你真的不好奇吗?不好奇这个世界也许还有其他面向?孩子,你真的听不见吗?
听不见你内心有一个幽微却坚定的声音,喃喃说着关于觉醒的愿望?”
一切都热衷觉醒的时候,我开始怀疑它们的真实。
春天坐在三月,兴冲冲地打开卷曲的叶芽,一片一片不辞劳苦,还要辞退梅花,叫醒杏花,为桃花上色,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管家,躬身四季的前排,忠心耿耿。她驯服了风,一匹一匹昼夜奔驰,累死的风就倒在山野里,旁边站满了野蛮的草木,它们喝着雨水吞下了风的腐尸,把自己滋育得光鲜。
风,跌入一折一曲的昼夜。昼夜潜藏着季节的哨兵,它们每一次挥戈,都有草木的拔节而起,轰轰烈烈,不厌其烦。每一处落花凋叶的伤口,都能痒痒地长出新芽,流淌血色的花朵。你也要说, 这一树贱的年轮,是一圈一圈新伤旧恨的重重包围和加固。
草木,只是草木。向阳而春是它的意义。 人非草木,自然不懂得,就像草木,本是无心生长,却哪能管得了人世的悲春伤秋。我常觉草木之卑贱善忘,如何地随风随水流红沟壑,如何地秋风冬雪摧枯拉朽,到底还是耐不住春风轻软,不长记性得就自个明媚起来,活泼起来,重新爱起来了。一年一年迎上去,谄媚着,押上自己的色彩,装饰别人的江山,一次一次忘怀爱恨,不思得失,心无城府地走来退去了。
有哪一朵花,哪一叶草守住了四季,不被清场,不被代替?永恒的鲜活本就没有,除非我们学会自欺,以假为真。树是多情树,可以一年一年吐露爱情,借花献花,春风一吹,树就开始动情,一年灿若一年。花是深情花,花的一生只是在立锥之地上拼尽力气,倾情盛放,待明年,笑春风的,已经不复为她。
人们说冬天完了,春天已经开始。
这时候,我站在灰颓的树下,摇晃着一条泛青的枝条,向着萌动的花儿好言相劝。如同一个不愿死心的战士,对着滚滚的苍烟,挥戈止尘。
可是,这人间哪里能少得了繁华一世的惊艳,少得了赌徒般急于押注的爱情呢?
你这渐行渐远的冬天,若不是爱恨皆忘,甩手远去,又哪知我这刻,也正欲袖手旁观呢?
除了袖手,我又该当如何?于我,算不算是觉醒,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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