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来自网络。谢谢。:))
一天天远行,用背影交汇。
仍是上山去,站在高处。向着地平线,向着遥远,静心一望。看水,看霞,看寒树。山岗归来,“心共马蹄轻。” 近黄昏时候,风吹微云,晚光对短墙。两两相望,还如旧日“依然一笑作春温”。几声鸟鸣,搭载着灰色白色的翅膀,离我而去,像我,离山岗而去。
在路上,一天天远行,只想“仰面看山林”。不必问,是起航,还是归来?
那一天,车窗外跑过很多树。我的目光一高一低,跳跃着,随旅途跌宕。 袖手向天,神凝心驰。浮云,是我看过最多的风景。原野,是我看惯了的原野。沿途的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沿途。它们作为风景,这是初见。冬天的树,清旷,疏朗。或排列成行,或三两成簇,两两相依。唯有那些孤独的,只身而存的树叫我铭心如刻,低头一思的柳,向天而问的桐杨,形影相吊站在原野深处,站在地平线上,从容,无忧,独行独立,诉说那一份顶天立地的坚毅和桀骜不驯。
霞光,要挟着树木,预演一场燃烧。夕阳悬挂在眼前,很近,像庞大的桃花打开。一些红还在不断调色,反复涂搽,每一棵树都站在桃花里,哪一棵树都留不住桃花,它向着山岗退去,它要回去了,向着春天凋谢的方向退回去,再一次退回枝头,小小的一枝,篱落井畔浅浅的月色里,眠作清梦,无思无忧般懵懂。它每退一步,便更接近春天。
冬草,剪掉了长发。别在鬓角的蓝铃和最后一朵秋菊,都拿掉吧!散开发辫来,慢慢修剪。用这齐耳的短发,与季节诀别,如同结束了一场痴恋。慢慢扬起脸,闭上眼睛,任寒风吹红耳朵,吹落眉上的霜雪,吹浓新绿,苍老和新生是同义词。“活过不止一次的人,也将不止一次的死去。”每一次逃离,都是奔向。
逃离即是奔向。这样的奔向类似回归,越走越远时候,我想起了为什么出发。
我想我没有变。正像小时候,我想要得到一件红毛衣,母亲不肯花钱为我买,我就卖掉了自己的长发,换来了心爱的毛衣。妹妹也爱上了我的红毛衣,抢夺无果的情况下,她在村里唱大戏时圈地,寄存自行车,不仅挣得了毛衣,还存了几十块。那个时候起,我便知道,自己是笨拙的。为了不让人捆绑我的右手,我甘愿以左手相换。
为了亲近山林,便得舍弃这一世浮华。
却是此刻,我依旧,尚亲未亲,欲舍难舍!
加载中,请稍候......